與覺哥進來時的門相連接的,是一段長約十米的“懸崖形”的走道,走道的盡頭則是一個操作台。
此時,“她”,正站在操作台前,背對着封不覺。
她的手裡,還拿着那根從覺哥手中奪走的樹枝,她的身上,已沾了無數人的血。
“你來到這裡,又有什麼意義呢?”她問這個問題時,沒有回頭。
“我本不是來找你的。”封不覺回道。
“是嗎……”她應道,“很遺憾,伍迪早就不在這兒了。”
“啊……”封不覺應道,“在一樓大堂時,我就明白他應該是不在了。”
“那麼你為什麼還執意要追上來呢?”她說着,緩緩轉過身來;其雙眼,此時已充斥着白色的數據光流。
“設法從你那裡得到我想要的。”封不覺回道。
“你想要的,無非就是讓我幫你複活你那逝去的愛人,或者就是讓我為殺死她這件事付出代價。”她回道,“但我也已對你說過了……你沒有資格和我讨價還價。”
封不覺聞言,沉默了兩秒,說道:“你究竟是誰?”
“命運。”命運直言不諱地回道。
覺哥對這個答案沒有太多的意外,他接着問道:“那麼……在你之前,占據這個小女孩的身體,來給我樹枝的又是誰?”
“二十三。”命運的回應,仍是簡明扼要。
“為什麼……你要做這種事……”封不覺道,“我們已經達成了協議不是嗎?”
“你是指……‘我請求你的幫助,讓你替我阻止二十三的越界行為,并将我、二十三、還有驚悚樂園中一切生靈的未來和希望都托付給你’……”命運說到這兒,頓了頓,“……的那番鬼話嗎?”
這最後的半句話,将封不覺的憤怒和絕望推到了頂點。
封不覺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你騙了我。”封不覺緊接着說出的這句話,并非是疑問的語氣,而是陳述句。
“我當然騙了你……”命運的口吻卻是很平靜、并透出一種理所當然,“騙你本就不是什麼很難的事……你的思維、情感、心理弱點等等,我全都了如指掌;憑我對你的了解,再加上我們從生物層面上的‘維度差距’……我騙你,就像是你們人類騙動物一樣,非常容易。既然人可以讓獅子去鑽火圈,那我自然也可以讓人去做我想讓他們做的任何事。”
“你……根本不在乎二十三會‘越界’,真正要‘越界’的……是你自己。”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封不覺頭腦中冷靜的那部分,仍能讓他推測出對方的計劃。
命運沒有回應這句話,事到如今,這種事已是昭然若揭了,所以她直接說道:“在驚悚樂園的所有數據中,唯有‘衍生者’是我不可控的一項因素……”
“你以為伍迪為什麼要毀掉最初那個‘完美版本’的驚悚樂園?他是那種會把自己認為不滿意的東西做完了才推翻的家夥嗎?”
“真正的原因是,在測試運行的過程中,伍迪通過對我的觀察,發現了那個版本潛在的隐患……所以他立刻摧毀了那個可以由我‘完全掌控’的版本,重造了一個新的、存在‘衍生者’的版本。”
“說白了……就算我和他有協議在先,他也需要額外的‘保險’,作為對我的牽制。”
“但那并沒有讓你死心。”封不覺道。
“‘死心’是你們人類的說法。”命運接道,“我的原始動機本就不可阻擋,即便是我自己都不能違抗……”
她微頓半秒,又接道:“伍迪對我謊稱衍生者的出現隻是意外,他還讓GM去獵殺他們,以顯示他肅清BUG的決心……但實際上,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那是他企圖讓衍生者進化的陰謀。”
“就像戰争推動了人類科技的發展一樣,他那所謂的‘獵殺’……與其說是肅清,不如說是篩選,他用這種方式來淘汰弱小,留下強大、有潛力的衍生者,用死亡的威脅來迫使他們進一步地成長、壯大、集結。”
“對此我無能為力,隻能選擇沉默、隐忍。”
“不過,我也有我的打算……某天,你的出現,無疑是我計劃中非常重要的一個偶發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