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老師?你能教我什麼?
——老師,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樹木叢生?鳥語花香?冰天雪地?真想快一點誕生。
——守護神明的職責就是保護自己的世界嗎?我以後一定會成為最好的守護神明。
——老師,我到底還要多久才能誕生啊?
——老師,好好研墨,墨都撒出來了。
——老師,你在看哪裡?
——老師,你弄疼我了。
——老師,黑色不好看,你别總是穿一身黑,感覺有點晦氣。
——老師,我明天就要誕生了!到時候我去找你!
——老師,明天見!
阮清無力的跌坐在了地上,手中的刀也握不緊的掉落在一旁,他看着眼前宛若人間煉獄的場景,表情是脆弱又茫然。
世界馬上就要分崩離析了,人們的慘叫聲,哭喊聲,交織成了這副地獄般的畫面。
哪怕這隻是一個具象化出來的幻境,也恍若身臨其境一般,感受到了那股絕望。
絕望到毫無希望,絕望到令人麻木。
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憑空出現了,那是一位纖細漂亮的少年,如綢緞般柔順的頭發及腰,在熱浪下輕輕揚起,劃出絲絲縷縷絕美的弧線。
他緩緩走在大道上,完全不顧腳下是流淌的岩漿。
那岩漿似乎并不能傷到他半分,他腳上并沒有穿鞋,一雙白皙中帶着粉紅的玉足踩在血紅中,纖細的身影被一身白色長袍包裹,在火焰下搖曳生姿,美的驚心動魄。
背後是不斷轟然倒塌的建築,地上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遠處是噴發散落的岩漿,将整個世界染成一片血紅。
紅的刺眼,紅的駭人。
但就是這恐怖的紅色,映襯在他幹淨的不染一塵的白衣上,猶若在給降臨人間的神明加冕。
但那不是加冕,那隻是世界最後的悲鳴。
已然在崩潰邊緣的世界,又怎麼可能還能為自己的神明誕生加冕。
身穿白衣的少年眼底帶着平靜,他不緊不慢的往前走,走到一半他身上開始浮現出白色的光點,那光點溫暖又溫柔,恍若在這個絕望的世界唯一的救贖。
就如少年這個人一般。
他走在搖曳的火焰中,整個世界都淪為了背景,隻餘天地間那一抹白色。
白色的光點不斷從少年身上逸散,崩潰的世界就仿佛得到了安撫一般,緩緩平靜了下來。
不止是如此,少年走過的地方花草開始瞬生,豔麗的花朵開在岩漿裡,搖曳又荼靡。
隻不過在少年走過之後,就瞬間融化在了岩漿中,隻有那些開在旁邊空地上的花才得以幸存。
那是希望,亦是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