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報社取回這份文仕林的文章之後,陳伶就一直在奔波,直到現在才有時間坐下來好好閱讀這份神秘稿件,他也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隐秘,能讓那位執法官副總長檀心如此重視,甚至派人埋伏在文仕林身邊。
由于是手稿,而且看起來像是倉促中書寫的,裡面的内容有些混亂,陳伶隻能盡可能辨認上面的行文内容:
“收到消息,昨天下午在西城發生了一場特大爆炸,一輛貨車在行駛過程中突然被引爆,炸平了周圍兩座廠房和三條道路,整個西城都聽到了爆炸聲……”
“對于這次爆炸,執法者調查後給出的結果是,車上裝載的面粉因處理不當,在行駛過程中導緻粉塵爆炸,屬于意外,好在事發時是深夜,雖然廠房損失嚴重,但無人員傷亡,這件事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今天上午第一時間趕往現場調查,發現幾處疑點:第一,執法官雖然聲稱粉塵爆炸,但經過詳細勘察之後,現場并未發現任何粉塵殘留,考慮到爆炸的覆蓋範圍與調查間隔時間,徹底清掃完現場所有粉塵并不現實;第二,根據爆炸半徑測算,如果是粉塵爆炸,所需要的粉塵總量遠高于貨車裝載量,引起爆炸的根本原因也許并非是粉塵;第三,經過兩日的走訪,極光城内的所有廠家都沒有當日的面粉交易記錄,且由于夜間存在運輸禁令,普通廠家不可能選在事發的時間點進行運輸……”
“因此,我合理懷疑執法者瞞報爆炸原因,但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暗中調查了爆炸車輛的車牌,這輛車是隸屬于執法體系,也就是說,這輛車當時并非在執行商業運輸任務,更可能是軍事運輸?”
“我在爆炸現場提取了部分殘骸,送到朋友那裡化驗,結果推論那輛車上當時裝載的是三硝基甲苯……執法者們在深夜暗中運輸炸藥原料?”
“他們究竟想做什麼??”
第227章
新社員
“我勘察現場,并提取殘骸殘片的事情,似乎被當時駐守的執法者記錄并彙報了……我承認我掏記者證的時候态度有些強硬,但調查真相不正是記者該做的事情嗎?今天有執法者上門調查,幸好我将車牌的調查信息和殘骸等線索證據都藏了起來,他們并沒有發現……”
“他們似乎在害怕我正在調查的東西,越是這樣,越證明這背後大有秘密……但是他們太謹慎了,到此為止,我的線索全部斷了,調查陷入瓶頸……”
“我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了!既然那輛裝着三硝基甲苯的車中途爆炸,說明需要的原料當日并未送到,如果我繼續在深夜蹲守,說不定能再次碰到運輸的過程?但是原本的運輸道路已經被炸毀了,目前還在重修,他們會從換哪條道路運輸呢?”
“我勘察了西城所有街道,能夠滿足通過貨車寬度的道路并不多,而且從上一個爆炸的貨車路線推斷,車輛是從七大區開進來的……也就是說,它們必然會經過西側城門。”
“這是我蹲點的第三天,三天以來,深夜并沒有任何車輛經過。”
“這是蹲點的第十天,依然一無所獲……是我錯了嗎?”
“這是蹲點的第十六天,我終于發現了一輛新的貨車!看來他們是擔心那次爆炸後會有人關注這件事,所以特地留了十幾天的安全期過渡……不過,他們似乎低估了我的耐心。”
“看得出來這次貨車進行了升級,安全性能更高,但運輸速度也更慢……我暗中跟着那輛車,一直到深入極光城中心的那片軍事禁區,我沒法進入那裡,因為那裡是極光基地,是當年極光城乃至整個極光界域的起源,也是整個極光城戒備最森嚴的地方。”
“我拍下了那輛車進入極光基地的照片,也拍下了車牌,果然,那輛也是隸屬于執法者體系的車……”
“這是蹲點的第二十三天,我又蹲到了一輛同樣運輸三硝基甲苯的貨車,他們究竟要往極光基地送多少這東西?根據我的測算,極光基地裡現在的炸藥當量,足以将小半個極光城都炸上天!”
“這次我早有準備,我在極光基地的關卡周圍提前放了與筆記本,它們不負我所望,完整的記錄下了運輸司機與關卡處執法官的對話……裡面沒有太多有價值的東西,隻有四個字,最為關鍵……‘救贖之手’。”
“……”
這份手稿到這裡,就徹底結束了,最後的“救贖之手”四個字被着重加粗,就像是有人坐在桌前疑惑的不停用筆加深這四個字,努力思索着什麼。
“執法者在往極光基地運輸大當量的炸藥?”陳伶眉頭緊皺,“這就是‘救贖之手’?他們究竟想做什麼?”
剩下的事情,陳伶基本已經清楚了……文仕林暗中調查的事情最終還是暴露,包括照片,爆炸殘骸,還有車牌在内的所有證據都被阿誠偷走,轉交給執法者,也隻有這份手抄稿被留了下來,但這樣一張隻有猜測與記錄,沒有證據的文稿根本就不具備新聞的特征,就算說出去估計也沒幾個人能信。
不過話說回來,文仕林在新聞調查這方面,真是夠有耐心的……連續深夜蹲守二十三天?正常人誰有這個閑工夫。
陳伶将這些手稿收起,徑直向屋外走去。
夜色中的院落一如既往的安靜,
纏滿繃帶的簡長生死屍般躺在屋裡,一動不動;楚牧雲則坐在池塘邊的石塊上,看着水面那一抹波光粼粼的月光,若有所思。
“你在看什麼?”陳伶走到他身旁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