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之間,隻有這一次交集?”
“……”韓蒙緩緩閉上眼睛,“不止,他曾是我的部下,也是三區的三位執法官之一……你應該在報紙上見過他的名字。”
“異端陳伶。”
聽到這四個字,韓蒙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你覺得,他混入執法體系的目的是什麼?”
“我不知道。”韓蒙搖了搖頭,“在三區任職期間,他沒有做過任何對三區不利的事,甚至救了我和另一位執法官席仁傑的命,從災厄手裡救下了整個三區……除了……”
“除了什麼?”
“除了,他似乎在三區居民口中的風評不太好。”韓蒙表情古怪的開口,“他們說,他是個喜歡吃人心的惡魔。”
“愛吃人心?這倒是很符合的牌面。”
“但他沒有真的吃過人心,都是一些豬心雞心……因為覺得吃這些上火,我甚至送了他一點茉莉花茶。”
“……”
“聽你的意思,這個似乎很正常。”陳伶的眼眸微微眯起,語氣突然嚴肅起來,“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是在刻意的替他辯解?”
這句話一出,牢房的溫度頓時下降,氣氛近乎凝固。
韓蒙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平靜開口,“我隻是在闡述事實。”
“黃昏社員沒有好人,這是諸多界域對它的統一看法,唯獨你一直在替辯解,這不是刻意的辯解與洗白是什麼?”陳伶的目光銳利如劍,似乎要将韓蒙徹底刺穿。
韓蒙沉着臉與他對視,一言不發。
片刻後,陳伶神情終于緩和些許,
“韓蒙先生,你應該慶幸今天來采訪你的是我……在來之前,我已經通過三區幸存者的陳述,對你有了一個不錯的印象。
但如果換成任何一個其他的記者,聽到你剛才的話語,都會毫無疑問的将你與黃昏社的暴徒歸結在一起……到那時,就算你說的是事實,也隻會将你推入深淵……
這個世道,誠實并不是一個好的品德。如果有人在法庭上詢問起來,你隻有跟黃昏社員撇清關系,才是最有利的。
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這段話,是陳伶來采訪韓蒙的重要原因之一……如果想幫韓蒙逆風翻盤,首先他必須跟自己徹底劃清界限,否則一旦輿論發酵,就算洗清了他身上的罪名,他依然會背上大衆的指責與質疑。
“多謝關心。”韓蒙不鹹不淡的回答。
“下一項指控……”
陳伶随後又問了兩三個問題,都是關于檢察官當天對他的指控,可還沒等他完成記錄,一道吱嘎聲便從身後響起。
牢房被披着黑色風衣的執法官們打開,他們指了指時間,冷聲開口:
“采訪的時間結束了……林記者,請吧?”
陳伶見此,隻能收起筆記本,緩緩從椅子上站起,轉身向外走去。
“林宴先生。”韓蒙突然開口。
陳伶身形一頓,在紫色火炬的光輝中回頭望去。
“開庭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韓蒙注視着他,“你的文章,來得及寫完并發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