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2頁)

“哥,你的病又惡化了嗎?”陳宴擔憂的聲音響起。

陳伶愣了一下,因為這聲音是從他的喉嚨中傳出的。

等等……

随着腦海中撕裂般的疼痛退去,陳伶的記憶逐漸修複,他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發生了什麼,一個念頭突然湧現在腦海。

自己……這是代入了陳宴的記憶?

少年頓了頓,微微一笑,用手摸了摸陳宴的頭發,

“沒有,隻是去複查一下。”

“哦……那什麼時候回來?”

“下午吧,回來吃晚飯。”

“好。”

交代完之後,少年便走出房間,關門前看到還有兩個大人跟在他身旁離開,看背影像是父母。

陳宴坐在床上,看着那幾道身影離開,等到大門關上,他也并沒有繼續睡回去,而是看了眼時間,開始默默的穿衣服。

陳伶看着眼前的一切,覺得有些奇妙,他還是第一次以這種視角去觀看記憶,就像是看電影一樣,能以“陳宴”的視角看到畫面,聽到聲音,但是沒法主動的觀察周圍……

不過,自己怎麼會突然代入陳宴的回憶?

是那面鏡子的力量?

在他的視角中,陳宴認真的穿完衣服,便下床洗漱,

此時也就早上五點左右,外面還是漆黑一片,寒風夾雜着飛雪,從房屋的縫隙中鑽入屋内,發出嗚嗚聲響。

陳宴打了個哆嗦,卻并沒有重新鑽入被窩,而是簡單吃了個饅頭,便快步跑回屋中,從裡面抱出一隻小盒子,在餐桌上打開……

裡面是一支支化妝用的工具。

陳宴一邊将自己的頭發網起,一邊清了清嗓子,

“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玉兔又早東升。那冰輪離海島,乾坤分外明,皓月當空,恰便似嫦娥離月宮,奴似嫦娥離月宮,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廣寒宮,啊,在廣寒宮。”

悠揚清亮的唱腔,在寒冬的黎明響起,回蕩在無人的破舊房屋,與昏暗的街道之上。

陳伶怔住了。

這段唱詞,便是他幾天前在末角那唱了一下午都沒唱對幾個音的那段,而此刻在陳宴的口中,卻如此自然悠揚,甚至比末角親口唱的還多了幾分靈動。

沒有一個錯音,每一個字之間的節奏與力量把握的恰到好處,而這還隻是他一邊化妝,一邊消磨時間的随口一唱……但這等程度,陳伶哪怕再練三十年,也未必能趕得上。

“這就是天賦麼……”陳伶在心中歎了口氣。

大雪紛飛,陳宴獨自坐在屋中,對着花黃銅鏡,認真的勾勒着臉上的妝容。

大約幾十分鐘,一個俊俏的少年便離開桌邊,換上屋裡那件大紅戲袍,像是一隻輕盈的紅蝶,推門而出。

他穿過無人的街道,迎着東方若隐若現的魚肚白走向荒野,飛雪拂過少年的衣擺,将那件大紅戲袍染上一抹雪白。

陳伶知道他要去哪裡,在他的記憶中,他經常會陪陳宴到那裡練習戲曲,基本上無論刮風下雨,都不會缺席。

陳宴踏上無人荒野,深吸一口氣,開始在雪中踱步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