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早就痊愈了,就是……哎,你們一會自己看吧。”末角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描述那個場景,隻能表情古怪的笑了笑。
衆人疑惑的穿過一片草原,很快便到了陳伶的屋子前,還沒等推門,便聽到一陣悠揚的唱聲從中響起:
“勸君王飲酒聽虞歌,解君憂悶舞婆娑。赢秦無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幹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敗興亡一刹那。寬心飲酒寶帳坐,待見軍情報如何~”(注1)
幾人突然一愣。
那嗓音他們再熟悉不過,就在幾天前,這聲音還像是拉破鋸一般,嘔啞嘲哳的回蕩在草原,
可如今聽來,卻如同清泉叮咚,每一字句都精準的落在調上,聲音清澈悠揚,極具感染力。
“這該不會是……”聞人佑眼中浮現出錯愕。
末角無奈一笑,他将院門推開,
隻見一個披着大紅戲袍的身影正在院中起舞,身形柔軟,架勢精準,仿佛一位天資卓絕的戲子,正在完美演繹“虞姬”的角色,哪怕是最為嚴格的栾梅,都沒法找出絲毫的錯誤。
“這是小師弟??”甯如玉難以置信的開口。
“這怎麼可能?”栾梅黛眉微皺,“這才過了幾天,他的身體怎麼會柔韌到這個地步……還有那些步法,我根本就沒有教過他。”
“誰知道呢,醒來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末角聳了聳肩,“我還以為他是被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附身了,第一時間去找了師傅,他老人家說這才是小師弟的真實水平。”
末角是最早發現陳伶毫無天賦的人,也是第一個見證他脫變的人,他親耳聽到陳伶開口唱出戲腔之後,整個人都傻了,隻有他知道當時自己有多震驚。
幾位師兄弟面面相觑。
随着陳伶唱完最後一段,便閉上雙眸,長舒一口氣……
這具本屬于陳宴的身體中,蘊藏着他對于戲神道的恐怖天賦,與數年練習帶來的結晶,在此之前,似乎都一直沉睡在最深處,在的作用下,終于徹底蘇醒。
陳伶能感受到,當自己在唱戲時,這具身體的天賦與本能徹底接管了他的一切……換句話說,在那個過程中,他與陳宴完全融為一體。
或許正如陳宴所說,隻要陳伶覺得他活着,他便真的活着;
陳伶每一次唱戲,每一次起舞,陳宴都與他同在。
陳伶重新睜開雙眸,便看到幾位師兄師姐正站在門口,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某種珍稀動物。
“怎麼了?”陳伶疑惑問道。
“……小師弟,你感覺怎麼樣?”
“很好啊。”
陳伶撸起袖口,身上被鏡子碎片射中的傷疤已經全部脫落,算是徹底康複,那雙眼眸明亮如星。
“那就好,那就好……”
“四師兄,是不是該上課了?”陳伶像是想起了什麼,看了眼逐漸明亮的天空,看來自己這一睡,便直接睡到了天亮。
而按照“課表”,這一節正是末角的“唱”課。
末角這才回過神來,點點頭,“對,小師弟你雖然進步極大,但還是不能驕傲,我們先上課……”
末角給了其他幾位師兄師姐一個眼神,後者頓時會意,暫且從院中退了出去,給陳伶一個安靜專注的上課環境。
但他們又沒有離開太遠,而是默默的湊到牆邊,豎起耳朵聽裡面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