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的聲音再度回響在陳伶耳畔。
當時的陳伶，始終沉浸在虛假過往帶來的痛苦中，但當他再度置身于陽光下，看到這座界域因自己而被傾覆，他終于逐漸理解了夭的意思。
無關身份，無關真假……這場風暴，是因“他”而來。
“……謝謝。”
陳伶輕聲開口。
即便陳伶已經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但事到如今，他又怎麼可能完全壓抑情感？那雙通紅的眼眸注視着遠處的城市，似乎察覺到他聲線顫抖，簡長生有些疑惑的轉頭望去……
“咦……紅心，你哭了？”
“沒有。”陳伶闆着臉，瞥了他一眼，“沾了點風沙罷了。”
“……哦……”
“對了，你們的記憶恢複了？”陳伶扯開話題。
陳伶記得很清楚，剛才簡長生确确實實喊了“放心哥”三個字，如果是之前簡長生的記憶被盜走的狀态，根本不可能用這個稱謂……
“這個……說起來确實奇怪。”簡長生撓了撓頭，“我們闖進無極界域的時候，記憶突然就回來了……但我們明明什麼都沒幹啊？”
“很奇怪嗎？”
孫不眠嘴角微微上揚，“我們的記憶，是被白銀之王盜走了……現在記憶突然回歸，自然就說明……”
其餘幾人一愣，異口同聲的說道：
“白銀之王出事了？？！”
……
輕柔的雪花好似棉絮，從空中緩緩飄落。
狼藉廢墟之上，一座簡陋的木質戲台無聲屹立。戲台上看不見人，但卻好似有無數身影正在匆忙遊走，将老舊木地闆踩出吱嘎聲響……隐約間，還有陣陣爆炸與戰鬥聲，從空蕩戲台傳來，仿佛有一場跨越次元的大戲正在上演。
此時的戲台下，一張梨花方桌孤零零的立着，兩道身影分别坐在桌子兩側，像是這片天地唯一的觀衆。
大紅戲袍的袖擺輕輕擡起，
少年抿了口熱氣騰騰的茶水，似乎覺得有些燙舌頭，又将其放回桌面；
“我這個人呢，不喜歡招搖，更不喜歡主動鬧事……自從大災變時期以來，我已經很多年沒跟人打過架了。”
“一方面是覺得麻煩，另一方面我始終覺得，既然拿了唯一‘神位’，就該為這片天地做些什麼，至少，不是窩裡橫的打打鬧鬧……”
少年穿着戲袍，坐在茫茫大雪的桌前，他的長相與聲音都充滿了少年氣，但舉手投足之間，卻散發着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仿佛說話的不是個少年，而是某種隐藏了真實樣貌的無法言喻的未知存在……
像是吞噬一切的黑洞，又像是海底無盡的深淵。
而此刻，
白銀之王正坐在“深淵”對面。
第1032章
半神博弈
在少年面前，篡奪了完整盜神道的白銀之王就像是拘謹的大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