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嘲的笑了笑。
“……沒錯，如果不是你，我早死了。”
“但我沒想到，我當年的善意之舉，會造就一個殺人如麻的惡魔。”陸循話鋒一轉，目光越發銳利起來，“身為九君，你不為人類未來着想，反而親手屠戮數百萬人……告訴我，樓羽，這就是你報答我們的方式嗎？”
嗡——！！！
漫天星光随着陸循的一聲質問，散發出恐怖的壓迫感，整座夜空都被點亮，像是星星在咆哮。
“我一直在為人類未來着想。”樓羽擡起頭，毫不退縮的看着陸循的眼睛，“隻不過，你們有你們的方式……而我，有我的方式。”
“屠殺六百萬人，就是你的方式？”
“600萬8000萬=7.5%，犧牲目前全球總人數的7.5%，就能在任何情況下穩定保留至少3000萬人口繼續繁衍，占目前全球總人數的37%，風險回報率遠高于你們的所有計劃。”樓羽的聲音斬釘截鐵，“九君會死，界域會消失，但隻要我能達成‘無限’，我就能成為人類最後的‘保險’！”
“陸循，這道算術題，我算了三百年……我不會錯的！”
“你漏算了一個點。”陸循搖了搖頭，“那就是達成了‘無限’的你，并不是無敵的，如果你死了，一切都将毫無意義。”
“不……我不會死，我已經成為‘無限’，無論發生什麼，我都将永存。”
樓羽平靜的回答，語氣中是絕對的自信。
陸循沒有立刻回答，他隻是靜靜的看着樓羽的眼睛，不知過了多久，才再度反問：
“那被你殺死的六百萬人呢？他們的生命，由誰來償還？”
樓羽沉默了。
他并非是在思考，或許這個問題，他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此時的他正與陸循對視着，像是想從那雙飽含星光的眼眸中，看穿陸循的想法……
突然，他冷笑一聲，語氣中帶着一絲悲哀與無奈：
“所以，你是來讓我償命的？”
陸循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
“當年是你教我，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輕易的放棄自己……現在，我也不會因任何人的質疑而改變。”樓羽停頓片刻，“哪怕，質疑我的人是你……”
“你想替那六百萬人複仇，那就盡管來吧。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隻會縮在實驗室裡，沒有主見的廢物……”
“現在……我是人類的無極君。”
樓羽張開雙臂，整個人的身軀都在不斷的延展擴大，數不清的材料反應在他體内瘋狂進行，像是吞噬了一枚燃燒的恒星！
“陸循小心！”蘇知微的聲音從天樞界域中傳來，“他現在很強！！而且幾乎沒法殺死！！”
陸循離開天樞界域後，庇護居民的領域便會消失，而蘇知微受他所托，替他坐鎮天樞界域，有了第二個九君領域的庇護，天樞界域并不會有任何問題……
但蘇知微的心中，卻十分擔憂。
樓羽赢不了她，不是因為樓羽弱，而是因為她的弦理論天生克制材料學，讓她立于不敗之地……但如果換一個對手，結局就完全不同。
一個可以随意轉換材料，無限引發核聚變與裂變，且隻要領域範圍内存在物質，就不死不滅的恐怖存在，在世間幾乎是無敵的象征……就算是白銀之王碰上如今的“無限”樓羽，也沒幾分勝算。
當然，他要是能盜走那幾顆已經融入樓羽靈魂的賢者之石，那就另當别論。
面對樓羽帶來的恐怖壓迫感，陸循沒有絲毫情緒波動，他隻是靜靜的站在星光下，擡起指尖，向着上空伸去……像是在那裡，有一隻來自星穹的手掌，要與他相握。
陸循的手掌握住一片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