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妙探手入懷。
轟隆隆!
白日驚雷,驟然間風起雲湧,山雨欲來。
溫妙神色凝重,緩緩将手拿出,“天威不可測。”
黎九川一臉擔憂,“這對月白是否有什麼影響?”
溫妙收起龜殼銅錢,“我修行境界還不到窺測天威的時候,我隻知道她的命數将與那人交纏,未來是劫是福誰也不知道,但好的一點,就是今後誰也不能以蔔算之法測她命數,否則就會像……”
溫妙擡手指天,“你去忙吧,别在這兒擾我清淨了,小丫頭我會暫時幫你看着,畢竟……也算是我半個徒孫。”
黎九川拜别溫妙,溫妙繼續躺在樹下,晃着腳飲酒。
“今朝有酒今朝醉,答疑解惑真心累!”
*
“哎呦!”
江月白面朝下撲倒在地,剛爬起來,又被一個儲物袋砸頭。
她按着腦門,看到一片純白世界,無天無地,無日無月,無風無雨。
得虧她目力好,才看到純白之中有一株指甲蓋大小的嫩芽,兩片葉子卷起,尚未舒展。
“這就是問道……樹?”
江月白皺眉,盤坐在嫩芽前仔細看,看不出半分眉目。
“見己身,問來處,尋歸途,這又是什麼意思?”
江月白明白字面的意思,再往深去,不得其解。
蒼茫空間之中,江月白與這嫩芽形單影隻,周邊什麼都沒有,連日征戰奔波,勾心鬥角的心緒,蓦地放空。
爹娘走後,直至此刻,她都從未像現在這般……安甯。
此地像是有什麼力量,讓江月白忍不住回憶往昔。
江家村裡,她家雖不富裕,卻和樂美滿,那時每天最期待的,便是爹去鎮上做工回來,懷裡那幾塊小小的饴糖,她為了獨占,經常揍哭弟弟。
娘提着掃帚打她,嘴裡甜,她還能笑出來。
她以為,江家村就是她的天地,是她一生的全部。
後來旱魃亂世,家鄉大旱,她走出江家村,見識更多的人,更大的天地,曆經苦難,在永安城落定。
進了林府,初時過得還算舒坦,她又以為,林府和永安城,會是她今後的天地。
那時的她,是知足的,隻要吃飽,在哪都是活。
再後來被發賣,九死一生逃入深山,得見仙顔,那一瞬她永生難忘。
那是靜湖落石,樓宇傾塌般的震動和餘波。
便是從那一刻起,她再也不能知足。
江家村,永安城,天衍宗,天地之廣闊,絕非她幼年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