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9頁)

趙拂衣眼神一暗,“你不行。”

“為什麼?”唐未眠不解。

趙拂衣擡眼,目光越過唐未眠肩頭,看江月白盤坐在翻倒的礦車裡,舉着一個鐘形法器傻樂,像偷到雞的黃鼠狼一樣。

趙拂衣嘴角不由揚起,又很快用力壓下。

吸了口氣,趙拂衣道:“自從那日之後,我想了許多,我争強好勝半輩子,成為這方天地最強之人,已成了我的執念,從幼時起,我便一刻也不敢松懈,除了修煉習陣,人生再無其他事,也看不到其他人。”

“但這也成了我的枷鎖,明明有許多心裡不願的事,為了維持強者之名,我也硬着頭皮去做了,還給自己找各種冠冕堂皇的借口,連自己的本心都騙過。”

“被黎九川當衆擊潰,是羞辱,也是解脫,我以為自己會生不如死,但你可知,那段時間我把自己關在天罡峰大殿裡,破天荒的睡着了,若不是忘塵日日來擾,我會睡得很安穩。”

“盡管現在我仍會不由自主的想要去争,看到黎九川會心中酸澀難忍,心魔會一遍遍的問我是否甘心,但比起從前,我已經清醒許多。這次在秘境中落得如此境地,于我而言并非禍事,而是一件幸事。”

唐未眠越聽越糊塗。

趙拂衣又看了眼正數靈石的江月白,“這一路,我什麼都做不了,事事都隻能依賴自己曾經瞧不上的江月白,她越是優秀,越是不棄我,就越讓我看到自己的傲慢和醜惡。”

“這一路的煎熬都是因果,也是我徹底斬去心魔必經的苦難,唯有我能夠平和的面對她,接受自己,糾正自己曾經的錯誤,我才能夠熬過此關,否則我這一生,到此刻便是終了。”

唐未眠皺眉,“那也讓我陪着你們,神寂嶺已被三元教邪修占領,那邊太危險了。”

趙拂衣徐徐搖頭。

唐未眠一臉受傷,“為什麼啊師父,是我哪裡不如她嗎?我無論修為還是布陣能力都在她之上,此去布陣您必定用得上我。”

趙拂衣擡手,難得親昵的揉了揉唐未眠的臉。

“都是為師的錯,從前隻看中你們的資質,修為和布陣天賦,卻不曾讓你們知道真正的強者不光需要這些。你布陣方面比她強,其他方面卻不見得,此去我需要的不隻是布陣能力。”

“這一路過來,江月白對我雖然……不太貼心,但也算照顧周到,你不必擔心。好了,你去叫江月白過來,我有話對你們兩人說。”

唐未眠心中有些不服,但還是謹遵師命。

“江月白,我師父叫你。”

正在擺弄一件赤鱗甲的江月白擡頭,與唐未眠四目相對,不禁腹诽:她們定是沒少說我壞話,看這敵意跟刮骨刀一樣,恨不能把我淩遲了。

江月白給趙拂衣面子,收起地上散落的東西從礦車中跳出來,拍幹淨屁股灰走過去。

“什麼事?”

趙拂衣斟酌片刻道:“我知道你擔心黎九川,不出所料的話,秘境入口定會被青囊子從外封閉,并且還不讓人起疑,我有辦法可以傳消息出去。”

江月白眼睛一亮,“當真?那可要快點告訴我師父青囊子的問題。”

趙拂衣看向唐未眠,“這件事隻有未眠能做到。”

唐未眠驚訝眨眼。

趙拂衣繼續道:“為師教過你的,秘境和大界原本就是一體,就算秘境的法則不完整,跟大界之間也有一絲聯系,你隻要到秘境傳送陣的位置,以北鬥定星陣加強其中聯系,送一枚傳書飛劍出去,還是能做到的。”

唐未眠恍然大悟,又擔憂皺眉,“可是北鬥定星陣是金丹期的大陣,我是看過陣圖,根本沒把握布成。”

趙拂衣握住唐未眠的手,看着她雙眼認真道:“隻需一瞬成功足矣,為師信你。”

江月白點頭,“我也相信你,我知道一條可以繞過前哨營地的路,我這就畫給你,虞秋池他們也在往那條路上去,到時候他們可以幫你。”

“還有這些五行遁符,你都拿上,抓緊時間趕路别耽擱,一定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