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希頓了頓,繼續傳音,“神樹所修是自然之道,任憑整個妖族自然發展,最多隻是保護一下各族稀有血脈,讓它們能夠延續下去。而從古至今,能夠統領妖族的大妖王也曾出過幾個,現在,有這樣志向的也有。”
“天南星嗎?”江月白直接了當的問。
沈懷希毫不避諱道,“我與他算是合作過一段時間,他想要一股幫他幹髒活的勢力,我想要通過他帶領鐵羽國加入妖族,隻要妖族願意公開承認鐵羽國歸屬于妖族,人族就不會再随意奴役羽族異人。”
“你可知道,羽族異人因為能夠飛行,在所有異人中是被奴役最多的,就像在蒼炎之地那種秘境中,人族修士無法正常禦空,物資搬運靠的都是羽族異人。”
又遇上一個小猴子,問題不難,江月白随口回答。
“他到底想幹什麼?當大妖王?”
沈懷希思索片刻道,“根據我對他的了解,他極富野心,他想要從根上改變整個妖族。”
“從根上?”江月白停下來看沈懷希,“難道他想把人族那一套搬到妖族來?”
“天南星在孔方城待了一百多年,跟孔氏走得很近,受孔氏影響,他很向往古書中所言之‘大同’,他想要群妖放下種族隔閡,資源和天賦神通統統共享,作為一個整體,共同壯大。”
“他也的确是想效仿人族,在妖族内立宗門,對于各個種族的妖來者不拒,統一開蒙授課,哪怕是草木一族,想要學飛禽的妖術也可以,在宗門内不論族群,隻以宗規約束衆妖,從小妖開始,一點點影響整個妖族的觀念。”
江月白疑惑,“那他找你幹什麼?”
沈懷希苦笑,“妖族從古至今最團結的兩次,就是天巫族挑起三族争鬥的兩次,天南星覺得現在的妖族固守一方過得太安逸,外有強敵才能讓它們緊張起來。鐵羽國才剛從青囊子手中掙脫出來,我又怎會讓鐵羽國又成為天南星的刀。”
“他跟你說了這麼多?”
“并非,他很有心機城府,說話總是說三分藏七分,但我在青囊子手下多年,察言觀色,猜測人心的能力還是有的,來往次數多了,便知道他目的何在。”
江月白點頭,暗自思索,天南星的本性就像他嫁接了無數靈植的本體,看似是為了整個妖族,說不準是為了滿足自己,将萬妖之術彙聚一體,或者做個前無古妖後無來者的絕世妖王什麼的。
那他這次找她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麼?
恐怕不止讓她展示嫁接之術這麼簡單,他想要神樹的主幹?
江月白覺得這也不止,若是沈懷希說得沒錯,天南星想要的隻會更多。
“那你找神樹做什麼?”江月白又問沈懷希。
沈懷希目光逐漸深邃,下意識按住自己手臂,那裡從蒼炎之地他逃走開始,直到今日還在隐隐作痛。
蒼炎之地那日,羽族異人們為了護持他逃走,犧牲了太多。
麻雀唯一的親人,她的小叔叔把她推到他身邊,緊握他的手臂。
“你說過,待鬼族複興,定要讓所有異人免受奴役之苦,我信你,我們這些羽族異人都信你,你定要說到做到。”
那決然赴死的神情,和飽含期盼的聲音,至今還回蕩在沈懷希腦海中。
沈懷希放下手,傳音道:“我想問問神樹,異人究竟要怎麼做,才能活下去。”
江月白掃了眼沈懷希,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很難有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
在這實力決定命運的世界,恐怕隻有異人中出一個大乘修士坐鎮,才能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但是現在九成九的異人連結丹都做不到,又談何大乘?
這重擔,恐怕隻能落在沈懷希身上了。
江月白如此想着,卻不知沈懷希隐含期待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兩人一路前行,在樹幹之間上下摸索,猴子的問題好回答,大雕的飛行路線難預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