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辰臉色一僵,沉默不語。
他當然知道此事,不過之前并未在意,鄭懷南數次請他向宗門說情,早點發放靈米,都沒搭理,沒想到關鍵時刻出了纰漏。
懷州王的心思他也知道,蟲災墾田全是借口,無非怕與梁軍硬抗,北營損失慘重。
“哼,都是目光短淺之輩。”
想到這兒,虛辰老道越發惱火,冷聲道:“傳令下去,征集附近城中存糧,不得延誤軍機大事。全軍準備,雨停後便奪取雲霞關。”
說罷,也不理衆人,徑直走出大營。
他撐着雨傘來到營寨前,望着虎跳峽中滾滾山洪,眼神越發陰鸷,喃喃道:“看來都打着小算盤,隻有我想奪回關隘……”
時至今日,他已看的清清楚楚。
梁軍隻想占據雲霞關,沒有大舉入侵之意,其他人也各有算盤。
唯有他,後退不得。
雲霞關失守,之前開集市、除瘟疫,全都做了無用功,遲早有人會用此事給他下絆子。
“時運不濟,老夫不甘啊……”
想到這兒,虛辰心中一陣悲涼。
他自小于山上苦修,也算同輩中天資卓越者,但等到靈氣複蘇,已年過半百。
氣血已衰,想要在修行路上有所作為,已不可能,因此他們這些老一輩,奉上門之命,拼着根基受損,借秘法踏入修行路,為後輩鋪路。
他們這些人,根本修不到鍛體境。
唯一的路,便是給宗門做出大貢獻,死後入神庭,化為俗神,踏上另一條路。
但他們又不像那些上古修士,道行高深,因此名額注定有限。
他甯願外放,就是在謀劃此事。
誰曾想,會出現這種意外……
忽然,身後傳來腳步聲,虛辰眼神瞬間變得冷漠,淡然道:“顧門主,你不與弟子巡邏,來此作甚?”
如今懷州軍營中,隻有三十多名玄都觀弟子,他們要維持醮壇,難以脫身,虛辰便發出号令,召集懷州野修助拳。
顧仇的白雲劍閣,是其中實力最強者,被委以重任,巡查周圍,以防火羅教偷襲。
對于顧仇,他說話可沒那麼客氣。
顧仇毫不在意,臉上滿是謙和的笑容,拱手道:“前輩可是為雲霞關發愁?在下有一計,可解前輩之憂。”
“哦?”
虛辰淡淡一瞥,“說來聽聽。”
顧仇望向遠處峽谷濃霧,沉聲道:“在下幼時家道中落,受盡欺淩,雖如今成就不入前輩法眼,但也是數次逆天改命,從中領悟福禍之道。”
虛辰沒想到,顧仇竟賣起了關子,但也成功提起了他的興趣。
顧仇見狀,低頭道:“福禍無門,唯人自招,但福禍相依,就看人怎麼應對。”
說着,指向遠方,“這雲霞關,便是一顆釘子,釘入懷州,讓我們難受,但這顆釘子,用得好,同樣可牽扯大梁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