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沖在年輕一輩弟子中頗有威望,深得山門看中,前途比虛辰好得多,因此一路都有人打招呼。
虛辰得到消息,也已起身,在後廂房親自接待靈沖,“師侄不在建邺待着,匆匆趕回,有何要事?”
靈沖拱手道:“建邺蟲災嚴重,不少修士百姓都身中劇毒,弟子特來迎接避毒珠,以解建邺之難。”
虛辰本來心情不錯,但聞言後,眼神立刻變得陰沉,喝了口茶淡淡道:“鹿山城周圍屍瘟尚未解除,等了結此事,再取走避毒珠不遲。”
靈沖大急,“師叔,這……”
虛辰有些不耐煩,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好了,此事莫要多言,師侄若有興趣,便在鹿山城多留一陣,若有要事,老夫也不便阻攔。”
說着,便起身出門而去。
靈沖臉色難看,帶領手下師兄弟出了城隍廟,在一名道人帶領下,來到附近客棧住下。
“虛辰師叔怎麼回事!”
剛進門,一名道人便憤憤不平斥責。
他們在建邺城沒少經曆危險,這次風雨兼程趕來,沒想到竟是這結果。
另一人也沒好氣道:“避毒珠乃宗門法器,虛辰師叔哪來的資格霸占!”
靈沖也臉色不好,但卻迅速冷靜了下來,回想許多事情,腦中靈光一閃,苦笑道:“我說怎麼會突然被委以重任,原來中了别人的套。”
見衆人疑惑,他搖頭道:“自虛遠師叔死後,雖觀内尚未下達法令,但虛辰師叔實際上,就已成懷州分堂主事,開集市、除屍瘟皆是為此準備。”
“誰知大梁突然占領雲霞關,懷州王不聽号令,又讓其兒子邀請五德峰插手此事,實際上就已經壞了規矩。”
“五德峰明面上不好下手,畢竟此事不歸他們管轄,正好我回山,就将平息蟲災一事交給了我。”
“虛辰師叔對懷州王厭惡,自然不會出手相幫,我若無法平息蟲災,那麼就是我祈天峰内鬥造成懷州混亂。”
衆道人聽得目瞪口呆。
他們從小刻苦修行,哪見過這些彎彎繞繞,腦子轉了一會兒才想明白。
有人無奈道:“山上以前可不是這樣。”
另一人則冷哼道:“都是那些世家王族子弟,從他們進山後,就各種拉幫結派,毀了我等道心。”
靈沖聞言沉默不語。
他比普通弟子看得更清,玄都觀看似律法森嚴,乃清修之地,實際上從未停止内鬥。
雖說宗門典籍上,一些東西記載不祥,但他也看出蹊跷,以前人間朝代更疊時,會招收凡人弟子下山參與,但有時又會遠離朝堂,便是宗門各種内鬥結果。
并非利益,而是理念上的不同。
之所以沒鬧出亂子,全是有外界力量幹預,為一個大計劃準備,沒人敢翻臉。
但内鬥的原因,很可能也是來自外界。
想到這兒,靈沖就有些無力,他之所以外放曆練,就是不想參與其中,沒想到還是躲不過,被人算計。
“師兄,該怎麼辦?”
“罷了,明日我再去與虛辰師叔溝通,他要的,無非是統攬懷州大權,解了蟲災,我便不再參與此事……”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離開沒多久,城隍廟内便再次來了一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