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生本要訓斥,但看到孩童瘦巴巴的面孔,還是心軟了下來,“罷了,讓你娘收下吧,給你補補身子。”
“好!”
孩童歡天喜地跑了出去。
儒生看向窗外,望着那院子裡彌漫的白霧,還有那守在門口,幾名面帶恐懼的鄉鄰,忍不住一聲長歎,喃喃道:
“我也沒辦法啊……”
……
“怎麼弄成了這樣?”
當鄭永祥領着一大幫人上山時,正好看到遍布泥漿,被沖毀的山路,無奈對着後方隊伍下令道:“看樣子馬車上不去,你們費點功夫,把東西擡上山。”
說罷,便帶領親衛,踩着爛泥艱難前行,消失在濃霧中。
後方馬車上,全是些米面蔬果。
在這糧價飛漲的災年,這些食物比任何東西都金貴,也虧鄭永祥成了墨陽城主,才弄到這麼多。
身後,士兵們唉聲歎氣,用棍子擡起糧食,深一腳,淺一腳,踩着爛泥前行。
暴雨雖已經過去,但還淅淅瀝瀝下着小雨,加上山林中腐朽的發黴味,令人心中壓抑。
有人忍不住低聲抱怨。
“咱們已經得了山君祠傳承,永祥哥為啥還要如此巴結清風寨……”
“你懂個屁,沒有山上那位撐腰,你以為這墨陽城能落到咱分家手中?”
“這倒是,昨天堂哥還捎信來,說在澤州城待得不開心,想帶一些兄弟來墨陽城謀生。”
“我也收到了,畢竟是永祥哥主事,分家不少人都想來投,但糧食卻是問題,來的人多了,怕主家給咱斷糧啊……”
“你聽說沒有,博州那邊出了一種水稻,喜陰耐濕,沒有陽光也能生長……”
不提衆人議論,鄭永祥來到山寨,和餘奎等人打了個招呼,便來到柳靈廟。
他心思聰慧,早看出張彪有意培養餘子清,因此每次來山寨,都主要找餘子清談事。
來到廟中,隻見餘子清正拿着鐵錐,在一副褐紅色胸甲上,鑿刻花紋。
花紋精美,竟隐約有柳樹模樣。
鄭永祥在旁耐心觀看,等餘子清刻完最後一刀,才好奇詢問道:“餘兄,這是何物?”
餘子清抹了把汗,笑道:“張大哥在鹿山城殺了批蟲妖,這些甲殼品級不高,我便請吳寨主他們出手,鍛成胸甲。”
“最近剛學會驅晦神術,刻于胸甲之上,便是簡單法器,可避邪祟,加上這甲殼堅硬似鐵,正好給守寨的弟兄們防身。”
鄭永祥聽罷,頓時眼睛一亮,“餘兄,此物多不多,我墨陽城願重金收購。”
“鄭兄說的哪裡話。”
餘子清豪爽笑道:“沒有你送的那些糧食,清風寨可熬不住,待我手順了,便多弄個十幾副送給你。”
不等鄭永祥感謝,餘子清又皺起了眉頭,“但有件事,還需借助鄭家之手。”
“餘兄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