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法會結束時,一夥漁民攔住了擡神的轎子,說是從海邊撿到了上品龍涎香,想要售賣。”
“此物價值不菲,直接就被人盯上了,先是他們那邊的地保出來作證,随後劉主簿說自己家遭竊,一幫人全給逮進了大牢,聽說隻跑了一個。”
“這……廟裡不管?”
“管個屁,那劉主簿家中幼子資質不凡,被收入崇善寺修行,廟裡豈會為難自己人。”
“這地方,遲早被他們禍禍光,我的生意,也是被那劉主簿家丁給坑了!”
“此去海陵城,便是要重新開始,這鬼地方,今生再也不會踏足!”
“唉,這天底下,哪有個安甯之地啊……”
衆人皆是議論紛紛,長籲短歎。
他在船上要了個船艙,但如此動靜,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當時斬殺鲸怪,隻是順手而為。
沒有取走龍涎香,是看不上。
但沒想到,因為此物卻是改變了不少人命運。
嘩啦啦……
就在這時,窗邊響起淡淡水聲。
張彪輕輕一瞥,便已透過木闆,看到一名渾身染血的獨眼漢子趴在船沿,望着越來越小的渡口,眼中滿是仇恨。
他沉思了一下,手中忽然出現一本冊子,随手抛出窗外,沉聲道:“五髒劍術,若有小成,報仇不是問題。”
窗外,那獨眼漢子先是一臉懵逼,但翻了手中的冊子後,頓時眼冒精光。
張彪扔出去的,正是顧仇所修五髒劍術,雖算不上什麼絕頂法門,但對于這些江湖中人,卻堪稱絕世秘籍。
“多謝前輩。”
獨眼漢子咬了咬牙,将冊子咬在口中,直接跳入河,遊到岸邊,鑽入密林消失不見。
一番操作,看得楊月靈一頭霧水。
張彪也不隐瞞,将事情經過講述了一番,開口道:“雖是無疑,但也是因我而起,幾次相遇,也算緣分,所以出手相助。”
楊月靈看到他的模樣,又想起自己當初傻乎乎被其愚弄,心中莫名不爽,開口道:“閣下确實了得,遊戲紅塵,一言一行都能決定蝼蟻命運。”
誰知張彪聽罷,卻并不生氣,反倒沉思了一下,搖頭道:“你說得對,我确實有些得意忘形。”
“這世間的善惡,實在難以區分。”
“我憐惜漁民幸苦,善意送他們龍涎香,卻不想給他們招來災禍……”
“我路見不平,贈人機緣,但心中一念起,便有萬般因果生,誰知此人将來會不會成為魔頭,造下無邊劫難……”
“你說,我該怎麼辦?”
楊月靈聽罷頓時語塞,想了半天,才搖頭道:“不知道,世事無常,我們這些修士,一舉一動可決定凡人命運。”
“但在更強大的存在面前,我們同樣是蝼蟻,朝不保夕……問心無愧便是。”
“僅問心無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