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6頁)

  主教大人看着陳長生笑了笑,帶着若有若無的深意。

  然後他望向殿外。

  秋風微涼,七夕夜的燈火,隻在民間,不在宮内,于是愈發寒涼。

  老人緊了緊衣衫,說道:“不打這一場,秋山君日後知曉,定然意難平,唐三十六沒能參加前兩夜的青藤宴,也是意難平,你們南人恰好也沒來得及參加前兩夜,那就打吧,隻是夜深了,快些便是。”

  ……

  ……

  宮門開啟,夜明珠的光線散落在夜色裡,殿前的廣場被照的極為明亮。

  皇宮外,京都的街巷依然熱鬧,遠處有人在放長明燈,西南角有一株火樹正在燃燒。

  數百人站在殿前的石階上,看着分立在廣場東西方的兩派人,神情各異,有的漠不關心,有的幸災樂禍,有的暗自擔心,就是看不到緊張。

  往年的青藤宴,京都諸院之間的明争暗鬥從來沒有停歇過,總會有些激烈的場面出現,今年的青藤宴,第一夜因為落落廢了天海牙兒的緣故草草結束,第二夜也沒有什麼太激動人心的故事,第三夜,所有人都以為重頭戲是南方使團提親,最後也确實上演了一出大戲,但直到此時此刻,才終于迎來了真正的戰鬥。

  隻可惜,這場戰鬥在開始之前,就已經分出了勝負,自然無法緊張。

  苟寒食不會親自落場比試——他的境界已經隐隐高出同侪一大截,和秋山君一樣,他也已經離開青雲榜,成為點金榜中人,無論與落落還是唐三十六戰鬥,都有以強淩弱的嫌疑。

  先前他提議與陳長生文試,也有這方面的考慮,文試隻動言語,不擾天地,有勝負,但不會有傷亡。

  這場國教學院與離山劍宗之間的較量,由國教學院方面确定方式、挑選對手,離山劍宗的表現看似慷慨,其實也沒有什麼區别,離山劍宗前來京都的弟子,都是神國七律中人,國教學院想勝誰都很困難。

  “我本來想挑第四律……這個家夥以前就知道。”

  唐三十六指着陳長生,對落落說道:“但既然今夜是學院宗派之間的戰鬥,我不能由着自己性子來,第四律最強,自然隻能交給你,我試着挑挑那個叫七間的家夥。”

  落落說道:“我沒意見。”

  陳長生想了想,說道:“這樣勝算并不大。”

  唐三十六看着他冷笑說道:“我倒是想用前賢賽馬的法子,以下驷對上驷……問題是你這家夥實在太弱,根本沒辦法讓你出場,隻好試着看能不能連勝兩場,免得你出去丢人現眼。”

  落落對陳長生倒是有極強的信心,雖然她自己都不知道信心從何而來。

  便在這時,離山劍宗的人走了出來。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名少年,眉眼清稚,身形瘦弱,看着還未發育完全,竟似比落落看着還要小些。

  正是神國七律排名最後也是最弱的七間。

  七間是離山劍宗掌門的關門弟子,年齡頗幼,卻曾在青雲榜上排進前十,直至兩年前某次聚會,被莊換羽勝了半招,才落到了第十一位,但沒有任何人敢輕視他。

  因為他真的很小。

  他身上的離山劍袍顯得很寬松,被夜風吹着呼呼作響,有些可愛。

  唐三十六看着這幕畫面,感慨說道:“這怎麼下得了手?”

  陳長生感慨說道:“說的就像你能打過對方似的。”

  唐三十六很是惱火,瞪了他一眼。

  陳長生笑着不說話。

  唐三十六忽然沉默了片刻,再道:“如果我們能僥幸赢了這兩場,這個家夥就可以不出場,如果我輸了,落落你也直接認輸便是,連輸兩場,這個家夥也就不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