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頁)

  分離才兩天時間,他就已經很想念她了,不知道她在離宮附院過的可開心,跟着誰在學習修行呢?左二桡脈的真氣障礙有沒有突破,可有……想起這片池塘和池塘邊的大榕樹?

  唐三十六和軒轅破聞着門房處飄來的香味,也想起了落落。

  沒有落落,百草園裡沒有人,沒有各種佳肴美食,沒有好看的小姑娘,看不到殿下令人怅然,要面對那麼多麻煩很是麻煩,你什麼時候回來呢?你快回來,你家先生真的快撐不下來。

  ……

  ……

  散步結束後,唐三十六準備去街上逛逛,卻看見陳長生走進藏書館,在地闆上坐下,竟是準備開始冥想修行,軒轅破在湖邊也開始和那幾棵大樹較勁,不免覺得有些慚愧。

  他想了想,走到陳長生對面坐下,閉眼靜息,雙手随意擱在膝上,掌心向着星空,也開始冥想修行。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他睜開眼睛,靜靜體味着經脈裡的真元流動,以神識為視線,仔細地觀察着内府裡的情況,這便是坐照内觀,随着内觀的繼續,隐隐可以看到他的眼眸裡生出一層淡淡的瑩光。

  坐照内觀能反諸于形,這證明他已經修行到了坐照上境。十六歲的坐照上境,無論是天道院還是離山劍宗或者是别的任何宗派裡,都必然是會得到重點培養的對象,他現在卻隻能在國教學院裡自修。

  唐三十六自然不會後悔,隻是沒有老師指點,難免在修行進度上會受到一些影響,而且嚴重削弱他破境的信心。

  便在這時,陳長生睜開了眼睛。唐三十六看着他,心想你能教落落殿下,我便屈尊降貴,請你來教教又何妨?還在想着,他的聲音已經響起,問了數個困擾他多日的修行問題。

  陳長生認真地想了很長時間,然後說道:“……我不懂。”

  唐三十六有些惱火,說道:“妖族運行真元這麼困難的課題,都被你搞定……如果不是落落殿下和金長史的緣故,我敢打賭你這時候已經被白帝陛下派人擄到紅河去了,結果你居然說不懂我的問題?”

  “妖族體質特殊,落落殿下更是特殊,但正因為特殊,所以我能想些方法……因為,對經脈方面的研究我做了很多年,但你的那個問題,涉及到坐照内觀的具體法門,我沒辦法坐照内觀,如何入手?”

  陳長生看着他說道:“我倒覺着你不應該這麼着急。你現在年紀這麼小就已經走到坐照上境,離通幽境的門檻近在咫尺,隻需要順勢而修,總有一天便能突破,最好不要亂了心态。”

  “和大朝試無關。”

  唐三十六看着他的眼神,便知道他誤會了什麼,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望向夜空裡的無數星辰,沉默片刻後說道:“修行是逆水行舟,越往前走越是艱難,我現在便修到坐照上境,怎麼看也已經算不錯,但……那道門檻太難邁。”

  陳長生沉默不語。

  在西甯鎮舊廟的時候,他對修行沒有任何了解,現在他在國教學院已經學習了半年時間,他知道唐三十六想說什麼,隻不過他現在連洗髓都沒能成功,離那天的到來還極遙遠,所以從來沒有認真想過。

  修行越往後越困難,也越危險,由坐照自觀而入通幽,那道門檻便是第一道高山,其後每次修行破境,都是在攀登越來越陡峭的山峰,而倒在第一道高山前的人最多,因為那時的修行者沒有經驗。

  無數年前,天書降世,民智開啟,人類開始修行,漫長的歲月裡不知湧現出多少天才,在少年甚至是童年時期,能夠輕而易舉地洗髓以至坐照,最後卻倒在了通幽境前,以生命作為了前進的代價。

  那些曾經像唐三十六一樣頗受關注的天才,或者說青雲榜上的名字,沒有越過那道門檻,身死法散之後,用不了多長時間,便會被大陸上的人們忘記,被新的少年們所取代。

  為什麼秋山君、徐有容、苟寒食以及更早的莫雨、天海勝雪等人,被視作真正的天才,甚至被那些前輩強者們另眼相看,與其餘的修行者們截然不同,便是因為他們在很年輕的時候,便突破到了通幽境。

  這些人已經邁過失敗率最高同時也是死亡率最高的那道門檻,雖然在此後漫長的修行歲月裡,他們依然可能倒在諸如聚星中境之類的高峰腳下,化作一縷魂魄,但他們成為真正強者的可能性已經比别人已經高了無數倍。

  唐三十六不想死,更不想被人忘記,為了突破坐照境,為了能夠在明年的大朝試中獲勝,為了能夠在青雲榜上繼續向前,他才會遠離家鄉,來到京都,進入天道院求學。

  隻有像天道院、離山劍宗這樣底蘊深厚、真正強大的學院和宗派,才能最大幅度地提升弟子們破境時的成功率。

  現在,他從天道院退學,來到了隻有學生沒有老師的國教學院,誰能幫助他?

  金長史固然強大,但他修行的是妖族功法,很難幫到他。

  陳長生沉默了很長時間,說道:“如果你信任我,或者,我可以學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方法幫你。”

  唐三十六強顔笑道:“你這是準備把我當實驗品?”

  “不願意接受?”陳長生笑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