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打壓國教學院和陳長生的那些人,便必須做的更加謹慎小心,至少不能讓人一眼就看出問題。如果第二輪就讓陳長生抽簽遇到苟寒食,誰都會知道有鬼,不說教樞處會不會把桌子掀翻,京都裡的那些說書藝人桌上的響闆,肯定會多響很多次。
槐院書生霍光,是最好的對象。
這名年輕書生一直在槐院裡安心讀書,沒有出院曆練,所以始終沒有上青雲榜,在不知内情的人看來似乎很弱。
事實上,槐院無弱者,霍光更是槐院的重點培養對象,準備在大朝試上一鳴驚人,陳長生又如何能是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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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畔的氣氛有些低沉。
唐三十六靠着白楊樹,看着陳長生的背影,忽然說道:“打不赢就撤吧,别出事兒。”
先前他對陳長生說不能再輸了,是因為他知道陳長生因為某種原因,一定要拿到大朝試的首榜首名,既然如此,當然不能輸,然而此時想着即便他再次莫名其妙地勝了那名槐院書生,最終也不可能是天海勝雪、苟寒食這些人的對手,便想收回剛說的話。
在他看來,陳長生還很年輕,還有很多歲月,以他的天賦與學識,不知道将來能發展到什麼地步,如果現在拼命都拿不到首榜首名,何必拼命?為什麼不把眼光放在以後,留待将來,何必對自己如此冷酷?
陳長生擺了擺手,沒有回頭,因為他沒有辦法解釋,自己雖然還很年輕,但已經沒有太多歲月可以虛耗。
他對離宮教士行了一禮,然後走到石階上。
第一輪對戰時,他右腳的靴子碎了,這時候換了雙新的靴子。
這雙靴子是李女史從她的寝宮裡拿來的,很新,但穿着很舒服,大小剛剛合适,應該是落落私下記着了他的尺碼。
穿着這雙靴子,他覺得腳踏實地,非常有信心。
林畔,軒轅破對唐三十六說道:“要不要歇會兒?”
唐三十六看着遠處石階上的陳長生,沉默片刻後說道:“不用,把晶石給我。”
正如天機老人在青雲榜換榜時的點評,他被陳長生影響了很多,比如此時此刻,看着陳長生的身影,他很快便從先前的沮喪情緒裡擺脫出來,準備開始冥想恢複真元,因為可能有加賽,他至少要進三甲,不然他真會覺得在陳長生的面前矮了一截。
與境界成績無關,與心志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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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塵樓開啟,陳長生和那名叫霍光的槐院書生走了進去。
二人隔着十餘丈,站在鋪滿黃沙的地面上,靜靜對視。
如果仔細看,或者能夠看到他們腳邊的黃沙下面,隐隐有些血迹,應該便是先前對戰的考生留下的。
“我聽說過你。”霍光打破沉默,看着他說道:“在來京都之前。”
這名槐院書生約摸十八九歲,神情冷漠,和他的那幾位同窗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般,事實上,他們的容貌長的并不像,之所以會給人這種感覺,是因為槐院出來的年輕書生,都有一種很難形容的味道。
陳長生沒有接話,他覺得沒有必要。
“我知道在大朝試上會遇到你。”霍光看着他平靜說道:“在來京都之前。”
陳長生這才知道今天大朝試裡對國教學院的打壓,原來不僅僅是大周朝或者說國教内部有人出手,甚至牽扯到了遙遠的南方。
但他依然沒有說話,平靜地調整着呼吸以及真元的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