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個明明已經握有槐院半數财富,卻依然讓人覺得無比窮酸的男人,便是當今世間最著名的強者之一,天涼王破。
王破看着荀梅,認真說道:“待将來,我修至從聖,代你登陵頂一觀。”
荀梅笑着說道:“那也是你,不是我,到最後了,你還要氣我?”
王破說道:“那最後應該說些什麼?”
荀梅對這個問題明顯也很感興趣,好奇問道:“你最想對我說什麼?”
王破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說道:“謝謝你。”
他說謝謝的時候,神情非常真摯,沒有絲毫虛假,也不是安慰。
是的,沒有當年那個驚才絕豔的天涼王破,荀梅何至于自困天書陵三十七載。
沒有那個堅毅不肯認輸不停追趕的踏雪荀梅,又如何有現在的天涼王破?
荀梅靜靜看着他,說道:“不客氣。”
石門緩緩關閉。
陳長生等人最後看到的畫面,是荀梅在茅秋雨的懷裡閉上了眼睛。
回到草屋裡,少年們或坐在門檻上,或踩着籬笆,或看着天書陵,都沉默不語。
苟寒食年齡最大,境界最高,按道理來說,他這時候應該說些什麼,但也沒有。
大朝試獲勝,進入天書陵,對年輕人們來說,這是他們最應該意氣風發的時候,誰曾想第一夜便見着這樣的事情。
将來他們這些人中,誰會對誰說謝謝,又是誰會對誰說不客氣?
……
……
第209章
于晨時觀碑
庭院裡一片安靜,氣氛很是壓抑,打破這一切的是陳長生。
他走到屋裡,看着唐三十六吃剩下的小半碗茶泡飯,不知為何,忽然很是生氣,如果是平常,他大概會自己去把碗洗了,再把桌子仔細地擦兩遍,但他這時候沒有心情,對衆人說道:“我要去睡覺。”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進了正屋,找到一床被褥,蓋到了自己的臉上。
其餘人還沉浸在那種複雜而感傷的情緒中,見他居然真的就去睡了,不禁有些訝異,關飛白微微挑眉,不悅說道:“真是個冷血的家夥。”
苟寒食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
唐三十六冷笑說道:“你丫就是一争強好勝的武夫,和涼亭下那個老家夥有甚區别?”
這時折袖忽然說道:“血冷點比較好。”
衆人聞言怔住,便是唐三十六也覺得這說法太過牽強。
“血冷點才不容易發燒,更不容易發瘋。”
折袖面無表情解釋了一句,然後轉身進了裡屋,找到另外一床被褥,躺到床上開始睡覺。
唐三十六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跟着向裡屋裡走去,說道:“我說一共有幾床被褥?你們不會都給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