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第二天清晨五時,陳長生睜開眼睛,用五息時間靜神,然後起床,發現唐三十六攤着手腳睡在一旁,鼾聲如雷,走出屋外,隻見七間等人也在酣睡中,才知道昨天深夜不知何時,他們從天書陵裡回來了。
洗漱完畢後,他像前兩天一樣開始燒水做飯,接着開始灑掃庭院,修理那些破落的籬笆,直到唐三十六等人吃完早飯,再去天書陵觀碑,他也沒有離開的意思,臉上根本看不到任何焦慮,甚至顯得有些享受現在的生活。
人去院空,他坐回門檻上,翻開荀梅的筆記再次開始閱讀,漸漸入神,收獲也越來越多。
整整一天,除了做飯打掃,他都沒有離開過門檻,自然也沒有去看照晴碑一眼。
傍晚時分,唐三十六等人陸續回到草屋,吃過飯後,圍在桌旁開始讨論第二座天書碑上的那些碑文,氣氛非常熱烈。
陳長生把折袖喊到裡屋,從針匣裡取出銅針,開始替他治病,現在還隻是在确定經脈畸形的初步階段,想要解決折磨了折袖十幾年的那個問題,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
過了很長時間,圍桌論碑的他們才發現少了兩個人。七間望向緊閉的屋門,清稚的小臉上露出不忍的神色。苟寒食皺着眉頭,搖了搖頭,現在連他都開始覺得奇怪。
不想刺激到裡屋的二人,桌旁的讨論就此終止。
唐三十六忽然站起身來,推開屋門看着陳長生說道:“今天又有三個人過了。”
陳長生專注地撚動着指間的銅針,低聲與折袖說着什麼,沒有理他。
……
……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今年大朝試的考生們進入天書陵,已經到了第七天。
在第五天的時候,折袖終于通過了照晴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幾夜他一直在看書的緣故。
陳長生卻還沒能解碑成功,至此,他創下了一個新的紀錄。
以前,他在修行界曾經有過一個無比光輝燦爛的紀錄,那就是最年輕的通幽者之一。
現在這個紀錄,則不是那麼光彩。
曆屆大朝試的首榜首名裡,解讀第一座天書碑的時間,他用的最長,而且有可能更長。
……
……
轉眼前,入陵的時間來到了第十天。
清晨五時後,陳長生終于離開了草屋,來到了碑廬前,看着那座黑色的石碑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晨光漸盛,觀碑者陸續進入天書陵,來到碑廬前,看着盤膝坐在樹下的他,先是有些吃驚,然後生出更多情緒。
在那些人的眼光裡,可以看到同情,可以看到憐憫,還有嘲弄以及幸災樂禍。
有些人遠遠地躲着他,走進碑廬裡,有的人刻意擦着他的身邊走過,腳步顯得格外輕松,然後伴着那些缭繞廬檐的清風,消失于碑前。
草屋裡的人們用完早飯後,也來了。
看到這幕畫面,關飛白皺了皺眉頭,沒有說什麼,撫碑而去。
唐三十六站到他身前,問道:“要不要陪陪你?”
陳長生擡起頭來,望向他認真說道:“天書碑裡,再短暫的時光都極為珍貴,你要珍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