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3頁)

  那名小姑娘依然抱着雙膝,盯着紅暖的朝陽發呆,沒有回答彈琴老者的話。

  沒有回答便是不認可,沉默從來不代表默認,大人做事,向來很直接。彈琴老者很明白這一點,勸谏說道:“在軍師的計劃裡,趁着昨夜周園人類修行者内亂,我們趁亂殺人,如果周園未亂,便應依序行事。”

  小姑娘神情漠然,目光甚至顯得有些呆滞,盯着朝陽說道:“我要殺她。”

  彈琴老者知道大人說的她是誰,大人以千金之軀入周園犯險,就是想要殺死那名人類少女,繼續勸谏道:“徐有容不是普通人……”

  他險些說出這名小姑娘最忌諱聽到的那四個字,不禁有些後怕,定了定神後,才繼續說道:“……就算昨夜她連續施展聖光術,耗損了很多真元,依然不好殺。按軍師的安排,我們應該先把其餘的人殺了,然後合力殺徐,如此才不會有任何意外。”

  聽着軍師二字,小姑娘沉默了會兒,但半晌後還是搖了搖頭,重複說道:“我要殺她。”

  她要殺徐有容,她想殺徐有容,她隻想殺徐有容,其餘的那些人類修行者,在她眼裡都廢物,哪裡值得她看一眼?

  ……

  ……

  伴着水聲醒來,陳長生覺得身體一陣酸痛,昨夜在夜色裡,來回救人,至少奔走了數百裡的距離,即便他的身軀現在無比強悍,也有些撐不住了,最主要的還是精神上的疲憊感,如潮水般不停地襲來,實在有些難以負荷。

  晨光已然大作,居然早已過了五時。

  陳長生起身,走到河邊捧起微寒的清水洗了把臉,稍微清醒了些,接過折袖遞過來的幹糧開始沉默地進食。

  昨夜陸續有受傷或者落單的修行者,按照他的話,來到河畔彙集,此時那些人陸續醒來,場間頓時變得有些熱鬧。

  陳長生吃完幹糧,喝了些清水,又坐了會兒,消散一下身體與心理上的雙重疲憊,這才站起身來。

  童師姐肩上的劍傷,昨夜被他治過,現在已經基本好了,清虛觀觀主的精神也恢複了些,雖然還不能自行走路,生命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其餘的那些修行者受的傷或重或輕,但都還好,休息了一夜之後,應該可以撐得住回到園門那片園林裡。

  陳長生走到童師姐身前,低聲說了一下今日的安排。

  童師姐點了點頭。

  陳長生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問道:“她……昨夜過來有沒有說我什麼?或者給我留什麼話?”

  童師姐想着她昨夜在溪河畔那番帶着惱意的自言自語,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沒有特意留話。”

  不知為何,陳長生有些放松,又有些失望。

  便在這時,河畔的林裡忽然傳出一聲驚呼。

  陳長生和折袖還有十餘名修行者,聞聲掠去,很快便趕到了驚呼響起的地方。

  隻見一名天賜宗的高手,臉色慘白站在林間,在他的腳下,一名中年男子臉色死青,已然沒有了呼吸。

  死了。

  有人死了。

  ……

  ……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費宗主他沒有撐住?”

  “難道昨夜有人進過這片樹林,趁着費宗主受傷的時候下了毒手?”

  林中響起衆人憤怒又有些慌亂的議論聲。作為行走世間的修行者,在場的人不說見慣生死,至少死亡也不會帶來太大的精神沖擊,但周園關閉已經在所有人的心上蒙了一層陰影,更何況死的這名中年男子是天賜宗的宗主,天賜宗是個不知名的南派小宗,但宗主的身份在這裡,而且……昨夜這位姓費的宗主受傷并不重,以他通幽中境的修為,應該能很輕松地撐過去,怎麼卻這樣悄無聲息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