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10頁)

  随着人類、魔族和妖族這樣的智慧生命統治了東土大陸,蛟蛇現在大多數都藏在人迹罕至的野山僻潭裡,但依然兇名赫赫,誰能想到,在周園這片草原裡,居然會有這麼多數量的蛟蛇,而這些蛟蛇,還隻是草原裡妖獸裡的一部分!

  難怪數百年來,那些進入草原的通幽境修行者,竟是沒有一個能夠活着出去。

  傳聞裡,蛟蛇有龍族的血脈,但是它們受了龍族的禁制,神魂永遠無法蘇醒,隻能生活在水裡,或者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它們對龍族以及鳳凰的血脈最為痛恨敵視,這大概便是它們為什麼最先向徐有容發起攻擊。

  數十條蛟蛇來襲,整個天空仿佛都被遮住,光線變得晦暗一片。

  徐有容的箭匣裡隻有十餘枝梧箭,如何能夠對付這些強大的妖獸?

  這是一個問題,她很快便解決了這個問題,既然箭的數量不夠,那麼便不用箭。

  看着帶着恐怖呼嘯聲襲來的巨大陰影,她神情平靜再次挽弓,隻不過這一次的弓弦上沒有箭。

  她的動作還是那樣的穩定、簡潔,沒有任何多餘,不會浪費一絲真元和氣力。

  她的每一次挽弓,仿佛都是第一次挽弓的複制,沒有任何區别。

  除了桐弓指向的位置。

  铮铮铮铮!弓弦如琴弦般被撥動,發出鳴響,奏出一首單調卻強硬的樂曲。

  無數道白色的細痕,離開弓弦,破空而去,落在那些巨大的蛟蛇身上。

  蛟蛇無比堅韌、就連通幽境修行者都無法斬開的外皮,觸着那些白色細痕,便紛紛裂開!

  那些白色的細痕,竟似乎像空間裂縫一樣,擁有近乎破開一切的能力!

  隻是瞬間,那數十條巨大蛟蛇的身上,便出現了無數道密密麻麻的血口,蛇血如磅礴的大雨一般落下,那些裂口裡可能看到虬勁扭曲的肉,還能看到那些森然的白骨,畫面顯得格外血腥恐怖。

  數十條蛟蛇痛苦萬分,上半身在天空裡狂暴地扭動,下半身在水裡攪起驚天的巨浪。

  濁浪排空而至,緊随其後的,便是那些蛟傷最瘋狂的攻擊。

  徐有容坐在青草之間,神情甯靜,不懼不畏,亦沒有避讓的意思,隻是拉弦的動作驟然間變得更加迅疾,右手化作了一道虛影,再也無法看清楚具體的動作。

  铮铮铮铮!數百道甚至數千道白色的細痕,離弦而去,在青草堆四周的空間裡散布開來。

  那些蛟蛇根本沒有辦法靠近青草堆,便被切成了如巨石般的斷截,擦擦聲響裡,斷成了無數段,然後化作滿天隕石落了下來。

  轟鳴響聲連綿不斷地響起,無數蛟蛇的斷身,濺起了無數巨浪,直到過去很長時間,水面才漸漸平靜下來。

  此時的水面,早已被蛇血染紅,現在正在逐漸變黑,泛着難以忍受的臭味,仿佛是劣質廉價的墨水。

  數十條巨大的蛟蛇遮天而至,重傷後的她看似根本無法抵擋,隻能與沉睡中的陳長生一道變成食物,然而誰能想到,如此虛弱的她,隻是看似随意地拉動弓弦,便将這些恐怖的妖獸,變作了一堆肉段?

  當然,她的桐弓拉動看似随意,實際上消耗極劇。

  而且,這依然不是結束。

  如墨一般的水面再次震動起來,出現更多的漣漪,水波到處交錯,形成繁複難言的圖案。

  隐匿在草原裡的無數隻妖獸,在那道琴聲的催促下,像潮水一般繼續湧了過來。

  徐有容看了一眼陳長生,平靜的臉上出現一抹不解與自嘲。

  不解是對陳長生的,她明明通過命星盤推演出此人命數已盡,為何卻偏偏到了此時還活着?以至于讓她無法輕身離去。不解也是對她自己,她明明知道這個雪山宗的少年會死,為何卻不能把他丢下?從昨天夜裡到此時,她随時随地都可以不理會他,為何做不到?

  自嘲,當然是對她自己的,她想起小時候在京都的時候,娘娘經常說她心太軟,這樣不好,後來去了南溪齋,聖女又常說她心太硬,這樣不好,那麼自己的心究竟是軟還是硬呢?或者,這種不确定和搖擺,就是南客說自己的小家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