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1頁)

  可是,能去哪裡呢?這片草原是那樣的神秘而危險,如果不是有黃紙傘的指引,他們根本沒有可能走到這座陵墓,而黃紙傘的方向來自于那道劍意。

  徐有容雖然不知道内情,也早已判斷出那把傘隻會指向陵墓的方向。

  如果現在他們離開陵墓走進草原,黃紙傘肯定無法給他們指出第二個目的地,那麼他們必然會迷失在這片草原之中,像那些前輩強者一樣死去。

  好在接下來看到的畫面讓他們免于這方面的苦惱,當然這裡用好字似乎非常不妥當——在陵墓四周的草原裡,他們都看到了獸潮的黑線,所有離開的方向都已經被隔絕了。

  陳長生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他本來還有很多疑問,那些獸潮因何形成,是不是他們進入周獨夫的陵墓,驚動了某種禁制,這一路行來,為何沒有妖獸對自己發起攻擊,為什麼這些妖獸看上去似乎有人指揮,但這些疑問徐有容已經給出了答案。

  “南客禁止那些妖獸攻擊我們,是想通過跟蹤我們找到周獨夫的陵墓。”

  陵墓裡的魂樞來自白帝城,可以号令馭使妖獸,而很關鍵的魂木卻不在石室裡,現在想來,那塊魂木應該便是被南客拿在手中,至于為何會如此,那是他們現在不需要關心的事。

  那道黑線裡有無數數清的妖獸,有很多妖獸強大到難以想象的程度,隔着兩百裡的距離,便是他都能夠感知到,有些妖獸散發出來的氣息竟可以與聚星境的人類強者相提并論。

  更不要提天空裡那道陰影的恐怖真身。

  他問道:“她既然可以馭使妖獸,那麼完全可以讓妖獸帶路,何必還要跟蹤我們?”

  徐有容說道:“魂木可能需要與魂樞在一起,才能發揮出全部的作用,或者因為什麼原因,她無法與那些妖獸交流,那些妖獸隻會跟着她戰鬥,但不會做别的。”

  說完這句話,兩個人又開始沉默。

  獸潮形成的黑線在陵墓的四周,就算他們是聚星境巅峰強者,都很難突圍而出,這時候進行這些分析,确實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雨後的草原有些微寒,陵墓的石塊縫隙裡生長出來的青樹很矮,無法擋風,拂面微寒,陳長生看着她說道:“我們回去吧。”

  既然無法離開,守在陵墓裡便成了最好也是唯一的選擇。

  徐有容說道:“我不想死在别人的墳墓裡。”

  陳長生思考問題要世俗的多,說道:“可是外面有些冷。”

  徐有容不知從何處取出梧弓,插進石塊的縫隙裡,隻聽得一陣簌簌響動,長弓之上生出無數青葉,迎風招展,卻把寒風盡數擋在了外面。

  陳長生在崖洞裡醒來的時候,沒有看到梧弓變成的青樹,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感受着其間強大的防禦氣息,吃驚說道:“居然是桐宮?”

  徐有容微微動容,心想你真的就是一名雪山派的隐門弟子?你的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秘密?居然能夠一眼便看破這是桐宮?

  陳長生抱她出來的時候,沒有忘記麻布裹在她的身上,這時候他把麻布鋪到地面,扶着她坐下,說道:“既然你不想進去,就在這裡看看也好。”

  難以逃出生天,依然是死路一條。剛剛在死亡邊緣走過一遭的徐有容,見到了真正的本性,心境前所未有的清明,不去想陳長生身上隐藏着的秘密,平靜而淡然。

  “早知如此,先前何必做那些事,浪費了。”

  陳長生不同意她的看法,說道:“能多活一刻都是好的,不要說一天,哪怕是一個時辰,一息,甚至是一瞬間,都是好的。”

  徐有容感覺到他的真誠,心想這是一個對生命多麼眷戀與熱愛的人啊,隻有這樣的人,才會如此善良吧?他真是一個好人。

  “謝謝你的血。”

  想着先前看到的畫面、聞到的味道,即便是正處于初見本性而甯靜無雙精神狀态中的她,神情也有些微妙的變化,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複雜。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陳長生沉默了會兒,說道:“我的血有問題,我不知道是什麼問題,總之聞到我的血的味道的人或者别的生命,都想把我吃掉,沒有誰能抗拒這種誘惑。”

  除了經脈斷絕、命途黯淡,會在二十歲時死去,這就是他最大的秘密。無論是對落落還是唐三十六,他都沒有說過,但這個時候,他當着徐有容的面,很平靜地說了出來。這并不代表他對這名少女的信任程度已經超過了落落和唐三十六,而是因為現在的環境很特殊,情況特殊,就像當初在地底第一次看見黑龍一樣,在死亡的壓力下人們總願意說些什麼。

  聽到他的話,徐有容說道:“我沒有那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