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時,長街對面傳來一聲怒喝,肖張如飛石般疾射而回,帶着滿身灰塵與雨水,帶着滿天石礫掠到樓間,鐵槍挾風雷再刺!
受傷後的肖張變得更加瘋狂。覆在他臉上的白紙上到處都是血點,襯得他的眼睛,無比幽深而恐怖,更有熾熱勝日的暴烈氣息!
那人站在蘇離與陳長生身前,左手握着金剛杵,看着梁王孫,平靜而專注,似是根本沒有留意到肖張的霸蠻歸來。
然而就在鐵槍落下的那一瞬間,他的衣袖動了。
微雨微風間,青色衣袖微起漣漪,然後刀勢再起。
那人揮刀向着肖張砍了下去,動作異常簡單,可以說是揮灑如意,也可以說是輕描淡寫,甚至給人一種感覺,似乎極不在意。
依然鐵槍先起,依然刀勢後生,但刀鋒所向依然不是鐵槍,而是槍後的肖張,那張蒼白的紙張,因為這把看似尋常無奇的刀,就是比這霸道的鐵槍更快,更強!
肖張憤怒、不甘、痛苦、瘋狂……卻不得不橫槍,擋!
這世間,沒有幾個人能擋住肖張鐵槍。這世間,也隻有這人從來不會擋他的槍,隻會逼着他用槍來擋,所以肖張很讨厭這個人,一看見他就煩躁痛苦到了極點。
轟的一聲巨響!
鐵槍與那把刀在客棧樓間再次相遇。
其時,梁王孫的光明還被那人握在手裡,還在燃燒,還在噴吐着能量。
這三人的名字,都是世間最響亮的名字。
分隔多時,他們終于在浔陽城裡相會。
三道恐怖的氣息在此相會。
三道強大的領域在此相會。
刀鋒破空而起,槍勢直欲揭天,光明籠罩四野。
氣浪向着客棧外噴去,浔陽城裡驟然起了一場大風。
然而客棧廢墟間,卻是詭異的安靜,沒有風,甚至連聲音都沒有。
梁王孫的眼神明亮的仿佛星辰,鬓角的發卻已經濕了。
肖張臉上的白紙不動山,卻有血水在上面行走,仿佛蚓痕。
那人站在蘇離和陳長生身前,一手執刀,一手握杵,仿佛站在門檻之前,卻不知道他是要開門,還是要關門。
最終,他的刀落了下來。
原來是關門。
不請而來的客人,被請出了門檻之外。
鐵刀落下,勢不可擋。
便是肖張都擋不住。
鐵槍主速顫抖,嗡鳴不止。
肖張被迫再次後掠。
那把刀一直跟着他。
白紙飄舞,風筝不知飛去了何處,肖張一路後退,不知撞毀了多少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