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難殺的永遠是那一個。
當然就是天海。
“那不是長生宗的長老們逼前輩做的嗎?”
“也有人試圖花錢請我去做。”
“真是瘋狂。”
“不管是什麼人,都是有價錢的。”
“前輩,這句話好像更應該從劉青嘴裡說出來。”
“從我這裡說出來很奇怪嗎?”
“前輩,你和劉青……到底是什麼關系?”
“他進殺手這一行是我帶的,他的本事也是我教的。”
蘇離回答得很随意,就像在說一件很不足為道的小事。
陳長生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一種可能。
當初在荒野裡遇到二十八神将薛河,他在蘇離的幫助下斬了薛河一臂,卻又擔心薛河會被隐匿在原野裡的劉青順手殺死,蘇離在講述劉青來曆的同時,也提到了天機閣排的殺手榜上的那位首席刺客,言談間蘇離對那名刺客也頗為尊敬。
陳長生看着蘇離,難以置信問道:“難道……前輩您就是那位天下第一刺客?”
“我年輕的時候在這行裡做過一段時間。”
“然後?”
“做一行就要愛一行,就要把事做到極緻。”
蘇離理所當然說道:“做刺客,我當然就是最強的刺客。”
陳長生很震驚,無法理解這樣的世外高人怎麼會去做殺手。
蘇離看了眼手裡的黃紙傘,有些感慨說道:“那時節,真是很缺錢。”
他沒有把話說完——當時他缺錢缺到連把破傘都買不起。
某些疑問自此迎刃而解。
陳長生當時就覺得不對,蘇離怎麼會去佩服一名刺客,哪怕是天下第一的刺客,此時才明白,原來所謂敬佩,不過依然還是自戀罷了。
……
……
暮色漸黯,不再如血,多了些溫暖的意味。
一道聖潔至極的光線,緩緩斂入王破的身體裡,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複原。
先前在客棧裡為了一舉擊潰畫甲肖張和梁王孫,王破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其後為了阻擋朱洛,更是身受重傷,此時竟基本上都好,隻是不知壽元方面的損失可能補回。
聖女施展的聖光術真的已經近乎神術,離宮教士、青矅十三司以及南溪齋弟子們的聖光術與之相比,就仿佛螢火蟲與星辰之間的差别。
王破起身,向聖女行禮謝過。
他看沒有看蘇離一眼,因為他不喜歡蘇離,他來浔陽城,為的是事情與道理,不是為了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