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破想了想,說道:“也不是不行啊。”
陳長生說道:“他是天海家的人,除非離宮那邊親自頒下诰旨,不然誰都沒辦法,再說了,他身邊一直跟着人,沒看見?”
軒轅破問道:“那個人很強?”
陳長生說道:“聚星境。”
軒轅破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個瘦高男子看着不過三十歲上下,居然是個聚星境的強者?
“可是,總不能任由天海牙兒就在外面罵吧?”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是的,陳長生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和那件事情比起來,天海家令人厭惡的手段以及隐藏在幕後的惡意,都不重要。以前對他來說,更重要的事情當然就是修行,但現在除了修行,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在磨砺劍心的過程裡,通往劍意海洋的彼岸,找到那座黑色石碑,确認那裡是不是通往周園的通道,如果是,他想再進周園看看。
神識落在那座黑色石碑的虛影上,瞬間被裡面蘊藏着的恐怖的、隐然絕非這個世界能夠擁有的能量,直接震碎成萬千細縷,化為虛無。藏書樓裡驟然卷起一陣風,氣息從他的身體裡噴濺而出,帶起衣袂,也拂起了書架上很少的塵埃。
他連續做了三次嘗試,最終都以失敗告終,臉色蒼白的仿佛肖張臉上那張白紙一樣,他再也承受不住識海的震蕩與那道雄渾力量的反噬,推開藏書樓的門,直接奔到湖畔的青草地上,捂着胸口便開始嘔吐,看着很是凄慘。
軒轅破正在砸樹,看着這幕畫面很是吃驚,走上前來扶着他,看着草地上的水漬擔心說道:“幸虧還沒吃早飯,不然就太惡心了。”
陳長生很注重一日三餐,今晨因為心急沒有吃早飯,中飯和晚飯總是要吃的,隻是卻有些吃不下去。
他的胸腹間一片煩惡,難受至極,吃什麼都沒味道。
“這盤水煮花菜……你是不是忘了放鹽?”
軒轅破很委屈,心想整個國教學院就自己一個人做飯,結果你還挑三揀四,而且還挑揀的毫無道理,惱火地叫了起來。
“你自己說做菜要少放油鹽!”
陳長生捧着飯碗,虛弱說道:“晚上……做些有味道的菜。”
軒轅破看着他,心想這大概是真病了,不然怎麼可能從這個家夥的嘴裡聽到這樣的話,問道:“要不要請殿下過來看看?”
陳長生搖了搖頭。落落畢竟是妖族公主,身份太過敏感,他不希望她參與到朝廷與國教之間的對峙中來。
……
……
第二天清晨沒有下雨,于是暮春又變回了初夏,五六月間的京都天氣總是這樣難以捉摸與定義。天海牙兒也是一個很難定義的人,他曾經冷血嗜殺殘忍,仗着天海家的家勢與自己的修行天賦無惡不作,後來被落落打成殘廢後,消失了整整大半年時間,當他再一次出現在京都民衆視線裡時,竟表現出了很罕見的耐心與毅力,雖然他做的事情,看起來與這兩個詞真的沒什麼關系。
輪椅碾壓着青石闆,來到國教學院門口,殘廢的少年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在教士們異樣的眼光注視下,開始繼續罵人。
昨天他已經罵了一天,看來今天的國教學院依然要籠罩在那些污言穢語之中。
隻不過和昨天不同,今天來了很多看熱鬧的京都民衆。
民衆無法走進百花巷深處,被教士與前來維持治安的羽林軍士兵攔在外面,卻能把天海牙兒的辱罵聲聽得清清楚楚。
天海牙兒的辱罵其實沒有什麼新意,不過是問候陳長生的長輩,尤其是他的女性家人。
“陳長生,我操你媽的。”
“陳長生,我要弄死你的女兒。”
聽着這些污言穢語,巷外的民衆們議論紛紛,紛紛搖頭,搖頭不語,雖則不喜,但沒有誰敢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