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第9頁)

  二人到今天為止都沒有正式相遇過,但這并不妨礙天海牙兒把自己殘廢的責任歸到唐三十六的身上。

  他盯着唐三十六,臉色蒼白,眼睛裡滿是怨毒,恨不得把他吃了。但他沒有做什麼,相反,聽着唐三十六最後那句話,聯想起傳中這個家夥的性情,他的心裡生出一抹不祥的預兆,用尖利的聲音搶着說道:“我是對陳長生說的!和你無關!”

  有種你就來打我呀!

  天海牙兒無賴無恥險惡,敢對所有人包括陳長生說這句話,可就是不敢對唐三十六說。

  因為他知道唐三十六真的可以拉下臉來出手。

  唐三十六微怔,有些沒想到這個家夥的反應如此之快,再想不出什麼好方法,幹脆不講理說道:“我不管,反正我要和你打。”

  說完這句話,他對陳長生說道:“幫我把袖子卷卷。”

  他這時候左手端着碗豆漿,右手拿着一根半油條,确實沒有辦法自行把袖子卷上來。

  卷袖子是誰都明白的某種帶有象征意義的動作,是某種出發的信号。

  天海牙兒面色微白說道:“我可不會與你打,反正我是殘廢,你要不怕丢臉,就自己動手好了。”

  陳長生正在思考要不要真的替唐三十六把袖子卷上去,忽然聽着這句話裡的不怕丢臉四字,心想這下好了,不用自己再想什麼。

  果不其然,聽到不怕丢臉四字,唐三十六非但沒有任何猶豫,眼睛卻亮了起來,說道:“臉是什麼?”

  天海牙兒看着他不安說道:“你想做什麼?難道你真想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欺負我這個殘疾人?”

  煙雨籠着百花巷,雨勢并不大,甚至漸漸的小了,在負責維持治安的離宮教士與羽林軍的那面,已經圍了很多京都民衆。

  天海牙兒在京都裡的名聲極為糟糕,但他畢竟是個十四歲不到的少年,而且已經殘廢了近一年時間,雙腿細的像麻杆一樣,看着很是可憐,如果有人對輪椅上的他出手,隻怕會惹來很多非議。但唐三十六哪裡會怕什麼責難非議。

  他看着天海牙兒微笑說道:“你知不知道我小時候最喜歡做一件事情。”

  天海牙兒盯着他的眼睛,聲音微顫道:“什麼事情?”

  唐三十六說道:“我最喜歡拿根棍子追着掉到河裡的狗不停地打。”

  天海牙兒明白了他的意思,打了個寒顫,顫聲喊道:“快來人啊!汶水唐家的獨孫打人啦!他要對我這個殘廢下黑手啦!”

  唐三十六也不着急,任由他喊着,待天海牙兒聲音終于停下時,才對巷外的人群說道:“大家看清楚了,我可沒有出手。”

  他确實沒有打天海牙兒,連天海牙兒的衣服都沒有碰一下。

  說話的時候,他還特意舉起自己雙手裡的豆漿與油條,示意衆人,自己就算想打人,也做不到。

  然後他神情驟冷,一腳狠狠地踹到了天海牙兒的胸腹間!

  啪的一聲悶響!

  天海牙兒連着輪椅一起被踹到地面的雨水裡,跌的頭破血流。

  唐三十六的踹得太狠,殘廢的少年像蝦一樣縮着身體,臉色蒼白至極,痛的話都已經說不出來。

  國教學院院門前,百花巷外,一片死寂,沒有人說得出話來。

  誰都沒有想到,前一刻他還面帶微笑,舉着豆漿與油條,二逼呵呵,下一刻,他便真向輪椅裡的殘疾少年下了狠手!

  天海家的侍衛,還有周自橫都沒有想到,所以根本來不及阻止。

  勁風呼嘯而起,天海家的随從侍衛趕到場間,把天海牙兒護住。

  周自橫手裡的那把紙傘早就丢了,右手已然握住劍柄,一臉怒容盯着唐三十六,似乎下一刻便會出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