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麼他們都不肯上前來報名,甚至就連問都沒問一句?”
陳長生看着人群裡一個面帶稚意、有些緊張的少年,不解問道。
“拜托,今天……不,今年夏天,國教學院都是整座京都的焦點,這些可憐的鄉下孩子,哪有膽子冒頭,得有人幫着推一把。”
“嗯……我去年來京都的時候,也是個鄉下少年。”
“你進京都第一次事情就是去東禦神将府退婚,難道你以為誰都會像你臉皮這麼厚,膽子這麼大?”
便在這時,唐三十六注意着人群裡那些年輕人們的眼神漸漸變得焦慮掙紮起來,心裡更有把握,低聲說道:“火候到了。”
遮陽傘面積不夠大,桌子前面的硯台被曬的滾燙,軒轅破去移時,手指被滾的有些紅腫生疼,聽着唐三十六的話,以為他又在嘲笑自己,說不得稍後便會說什麼紅燒熊掌之類的渾話,正準備舉起拳頭與他說說道理,卻忽然被吓了一跳。
蹭的一聲,唐三十六跳到了桌子上。
有風起,遮陽傘被掀開。
人群忽然安靜,再沒有人議論,看着國教學院門口,看着站在桌上的唐三十六,心想這又是要做什麼?此時陽光落在他的身上,那件名貴的繪金文袍随風輕飄,腰間的汶水劍閃閃發亮,更加明亮的則是他衣帶上系着的那些玉佩,還有手腕間的金镯。
陳長生望過去,隻覺得眼睛快瞎了,這才明白為什麼早上他要給自己弄這麼一身,也才明白了所謂招牌是什麼意思。
“我說,大家都是年輕人,用得着這麼腼腆嗎?想來就趕緊過來啊!時不我待啊!朋友們!”
唐三十六站在桌子上,居高臨下,望着人群裡的那些年輕人們熱情洋溢地呼喚着。
陳長生覺得好丢人,恨不得把頭鑽到桌子裡去,大概明白了為什麼汶水唐家能夠成為大陸最有錢的地方。
人群先是安靜,然後哄笑了起來。
片刻後,有個來看熱鬧的民衆在人群裡喊道:“大家夥為啥要報考你們國教學院啊?”
唐三十六非但沒有不悅,反而很是高興,心想自己昨天忘記讓天香坊派幾個專業的托過來,誰成想出現了一個自發的,清聲說道:“大朝試預科考試雖然延後,但也已經迫在眉睫,隻剩下最後的這些天,難道你們不想突飛猛進,不想在青藤宴上去展露光彩?”
一名臉色黝黑、可能是來自哪個鄉下私熟的年輕學生,壯起膽子問道:“我們大可以報考别的學院。”
說來也是,京都除了最著名的青藤六院,還有無數學院。
唐三十六看着那名鄉下年輕學生,嘲諷說道:“你拿那些學院和我國教學院比?”
此言一出,無論是來看熱鬧的還是看笑話的人都紛紛點頭,心想國教學院就算曾經如何衰敗,但既然重開院門,那便不是普通學院能夠比較的。接着又有人問道:“那我們為何不能進别的那五家?”
“青藤諸院按慣例隻會在預科考試結束後才補錄,隻有……大家聽清楚了……隻有我們國教學院會在預科考試之前招收新生!”
唐三十六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把折扇,一面搖着一面說道:“如果你們連預科考試都過不了,哪家學院會收你?說來說去,還是報考我們國教學院最是穩妥不過。”
“我們不要穩妥。”一名看上去有些沉穩的年輕學子搖頭說道:“既然千裡迢迢來到京都,當然做好了千軍萬馬闖關的準備,我們甯肯預科考試結束之後,再去報考别的學院。”
很明顯,這位年輕學子對自己的實力境界和學力有一定自信。
唐三十六看着那人問道:“你今年多大?”
那名年輕學子應道:“今年二十有四。”
“那還是年輕人,怎麼就沒有一點年輕人的鋒芒?”
唐三十六看着那名年輕學生微微挑眉說道,顯得有些不屑。
那名年輕學子想要分辯兩句,唐三十六卻不再給他機會,望向人群說道:“你們為何就一定要進天道院?就因為教宗陛下出自天道院?為何一定要進宗祀所和離宮附院?就因為離教宗陛下他老人家近些?為何一定要進青矅十三司?就因為裡面漂亮的師姐多?”
聽着他的話,人群裡暴出一陣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