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輕拂,雪花驟亂,她悄無聲息地掠過院牆,那些冒雪巡守的國教騎兵根本沒有任何察覺。落到院牆裡,迎面便是一座湖,湖畔有排房子,隐約能夠聞到柴火的味道,她猜到應該便是竈房,信步走了過去,确認裡面無人,推門進去随便看了兩眼。
“夥食倒真是不錯。”
她看着國教學院廚房裡的食物,有些滿意地點了點頭,卻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角色定位出了些偏差。
當她看到堆在食物處理間的那些藍龍蝦甲殼後,終于相信了霜兒說的話。
她搖了搖頭,心想還真把澄湖樓搬過來了,汶水唐家的那位年輕公子倒也真是位奇人。
沿着湖畔,走到對岸,便看到了那棵大榕樹,然後她看見了矮牆那邊的燈光和那座樓。
她想起在日不落草原雪廟裡他提過的一些畫面,講過的一些事情,還有關于他的那些傳聞,猜到那裡便應該是藏書樓,他就是在那座樓裡找到了自己的命星。
大榕樹後不遠有幢小樓,和國教學院别處的燈火通明與熱鬧相比,這幢小樓要顯得安靜很多。
她直接推開小樓的門,握着黃紙傘走了進去。
然後,她停下了腳步。
這是一樓,她停在一個房間的門前,門縫裡隐隐有藥味彌散出來。
門後的房間裡有張床。
折袖躺在床上。
雖然他的傷已經漸漸好了,但經脈方面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所以很多時候,他還是需要靜卧。
忽然,他睜開了眼睛。
他緩緩轉轉,望向房門的方向,神情凝重嚴肅,如臨大敵。
他此時的神情甚至要比當初在周園裡面對那對魔将夫婦時,更加慎重。
視線落在房門處,他的眼瞳微縮。
他的右手在被褥裡緩緩移動,握住了魔帥旗劍。
就在握住劍柄的那一瞬間,他的手背上生出了很多黑毛,微縮的眼瞳迅速變得血紅一片。
他準備好了戰鬥,甚至準備毫不猶豫地變身狂化,因為他能感覺得到,房門外的那個人很強。
如果說境界,門外那個人應該與他差不多,卻給他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這就是問題之所在。
因為特異的血脈天賦和嚴酷的成長環境,自幼便與殺戳相伴,以獵殺魔族為生,可以說,狼族少年折袖是世間最擅長戰鬥或者說搏殺的少年強者,在他的認知甚至是所有人的認知裡,同等境界内不可能有人戰勝他,當初他還沒有通幽的時候,就曾經想過要搏殺通幽境的苟寒食,便是明證。
然而,他這時候卻覺得,就算自己沒有受傷,已經完全恢複到巅峰實力,依然不是門外那人的對手。
這種感覺很奇怪,他确定沒有與門外那人交過手,但卻仿佛與對方交過無數次手,而且……他沒有勝過。
正是這種危險的感覺和奇異的心境,讓他有些敏感,所以警惕,甚至不安。
房門外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
……
徐有容提着黃紙傘,靜靜地看着房門,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