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手握着劍鞘,右手握着劍柄,橫于身前,硬接!
轟鳴聲不停持續。
暴雨不停地沖擊。
喀喀喀喀!
一陣堅硬事物破碎的聲音,在風雪裡不停響起。
在風雪裡,可以看到陳長生的身影不停地後退!
暴雪漸斂,洛水複靜,奈何橋上重新變得清明起來。
徐有容握着齋劍,平靜地看着對面,依然一言不發。
奈何橋堅硬的橋面上有兩道清晰的溝壑。
陳長生站在兩道溝壑的盡頭,雙腳陷在裡面,後方堆起了一片石礫。
他的鞋與褲盡數碎裂,看着有些狼狽。
他忽然開始咳嗽起來,咳的有些難受。
隻是一劍。
他便受了内傷。
洛水兩岸的民衆看不清楚橋上的畫面,隻能看到忽然暴起的風雪與随後而起的煙塵,發出無數驚呼。
大船上則依然一片安靜。
就連淩海之王等人都沒有對陳長生進行嘲笑和譏諷,因為不管多麼狼狽,是不是已經受傷,終究他接住了這一劍。
這就夠了。
這些強者們看得很清楚,徐有容的這招大雪崩,即便是普通的聚星初境,都根本沒有辦法接。
這就是血脈天賦的可怕之處,哪怕境界不如對方,她依然可以憑借真元數量和神識強度直接碾壓你。
陳長生看着徐有容,視線落在那層白紗之上,發現果然還是看不穿。
他看不穿她——他知道徐有容很強,但沒有想到這個給人一種清麗脫俗感覺的少女,竟然會強大到這種程度,甚至已經超過了霸道的範疇,隐隐然有了王者之氣。鳳凰,果然就是天生的王者嗎?
他經過日不落草原裡的同行戰鬥,雪廟裡的修道對話,他曾經以為,像初見姑娘那樣的人就已經是最天才的修道者,徐有容最多也就是與她差相仿佛,然而現在看來,她竟比初見姑娘還要更加強大。
徐有容在風雪裡緩緩行來,右手随意地提着齋劍,仿佛從雲端來到地面的仙子,很難讓人聯想起先前那雪崩般的恐怖一劍。
越是平靜淡然,越容易讓人生出難以戰勝的感覺。
如何才能戰勝如此強大的對手?
這個問題陳長生已經想了很多天,準備了整整七天。
奈何橋上響起喀的一聲輕響。
無垢劍插進了劍鞘裡,并不是收劍,而是劍柄與劍鞘首尾相連,自然不能藏鋒,反而劍身驟長,鋒芒畢露。
當初在浔陽城面對朱洛的時候,他曾經這樣做過,是在向他最喜歡的餘人師兄和王破緻敬,也是對風雪那面的她的尊敬。
一道劍意出現在奈何橋上,出現在風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