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你蠢。”
車廂裡再次變得安靜起來,尴尬的安靜,唐三十六看着他極其不屑說道:“當初在李子園客棧裡我說過,你和徐有容都是讓人無話可說的家夥,現在看來,你們也是自己作死的典範。”
每次隻要談到這件事情,唐三十六很随便的一句話,便能讓陳長生無話可說。
他對此無話可說,隻好轉了話題,很認真地請教道:“我當初曾經請落落幫我查一下那位周園裡的秀靈族姑娘,現在既然知道是誤會,我想寫信告訴她,但又覺得似乎不是很妥當,你怎麼看?”
唐三十六看着他不屑說道:“怎麼看?如果你連這都不覺得不妥,那你就真的是頭豬了。”
“那怎麼辦?”
“我給落落殿下寫封信,然後你再在信裡提一下。”
唐三十六給出了自己的主意。
陳長生想着先前王府外聽到的那些竊竊私語,還是覺得有些郁悶,問道:“她為什麼不同意我去神将府提親?”
“提親?”唐三十六看着他問道:“然後呢?”
陳長生很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去提親,然後她同意,這些流言蜚語不就會結束了?”
唐三十六問道:“你憑什麼認為她會同意嫁給你?”
陳長生怔住了,心想難道還用想嗎?
“你去東禦神将府提親,徐世績會同意?還是說你指望徐有容自己堅持?”唐三十六看着他惱火說道:“當初是你自己哭着喊着要解除婚約,現在要她哭着喊着嫁給你?你就不想想,這樣的話她會有多丢臉?”
陳長生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這時候一想,發現确實很有道理。
“那……我應該怎麼辦?”
“承受着,忍受着,這些像雪花一樣飄舞的議論與嘲笑,直到她覺得夠了,開始同情你。”
……
……
因為南北合流帶來的事務,也因為在京都轉來轉去的流言,陳長生想要見徐有容一面變得越來越不容易。
就在他看着滿天雪花,有些懵懂地思考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的時候,收到了一封沒有落款的信。
這封信不是蘇離的,是徐有容的,站在雪湖對面新修的院牆下看着完這封信後,他的唇角微微揚起,露出發自内心的笑容,然後他去了藏書樓,在學生們微異的目光下,揮毫疾書寫了一封信。
這封信不是回信,是給教宗陛下的信。
在信裡他說為了準備明年的煮石大會,想要穩定境界,為聚星夯實基礎,想要再次進入天書陵觀碑悟道。
當天晚上,他就收到了教宗陛下的回信。在信裡教宗陛下對他的好學表示了贊賞與欣慰,對他再次進入天書陵觀碑悟道賜予祝福,然後在信的最後說道,以後如果想進天書陵,隻需要在離宮備案便可以,不需要特意寫信給自己。
看着信上的這些字,陳長生才真正體會到某種改變。
天書陵不是一個想進就能進的地方,大陸無數修行者為了獲得進入天書陵的資格,或者在北方與魔族浴血奮戰積攢軍功,或者在大朝試上努力前行争取進入前三甲,而最後能夠成功的依然隻是少數人。
但對現在的他來說,天書陵就是一個想進就能進的地方。
他已經不再是那個來自西甯鎮的少年道士。
他是國教學院的院長,是教宗的師侄,是未來的教宗。
他的年齡還很小,已經是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