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教學院的教習與學生們被一道布缦攔在外面,看着那些美麗的南溪齋女弟子們進進出出,心裡其實并沒有太多抵觸的情緒,甚至有些暗自喜悅,表面上卻沒有流露出來,猶自憤憤不平地埋怨道:“國教學院什麼時候歸聖女峰管了?”
蘇墨虞和軒轅破這時候在湖那邊新修不到半年的竈房裡,按照南溪齋弟子們的說法,他們現在暫時還不能回到小樓,隻有等到被允許的時候,才能回去拿走自己的随身衣物與起居用品,這自然會讓他們很是惱火。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憑什麼聖女峰的人要住進學院?還要把我們的地方給搶了,那我們住哪兒?”
折袖坐在竈房的門檻上,看着牆邊種的幾株新槐,像往常一樣冒充孤獨、模仿絕望,回答這個問題的人,自然隻能是唐三十六。
“有一件事情你們可能不知道,但我相信,你們馬上就會知道,就像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一樣。”
他看着蘇墨虞和軒轅破非常認真地說道:“陳長生這個家夥早就已經和徐有容有一腿了。”
這話很粗俗,但是能夠最清晰明了地講解現在的情形。
一片安靜,蘇墨虞和軒轅破用了不少時間才消化掉心頭的震驚。
蘇墨虞的第一反應是皺着眉頭看了唐三十六一眼:“怎麼能用把如此粗俗的語言用在聖女的身上。”
軒轅破的反應也很直接,滿臉贊歎:“院長真的了不起啊,隻是……殿下怎麼辦?”
這下輪到唐三十六震驚了,他看着二人說道:“難道你們不失望,不憤怒?”
“為什麼要失望?”
“那對奸夫淫婦瞞了我們這麼長時間。”
“唐棠,我警告你,事涉聖女,不要再用如此粗穢的言語。”蘇墨虞肅容說道。
唐三十六惱火說道:“你們都被人趕出房門了,還要替她們說話?”
軒轅破滿臉憨厚說道:“這等于是新媳婦帶着娘家人第一次來作客,當然要好好招待。”
……
……
陳長生和徐有容并不知道自己在唐三十六的口中再次變成一對奸夫淫婦,他們正在讨論先前的離宮之行。
“懷疑是一切不幸的起源,這是師叔最後對我說的一句話。我知道這是對我的教誨,但我想,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或者會想到老師當初把我送入京都,也就是在他和聖後娘娘之間插上了一根刺,那麼……這對他來說,也是某種不幸吧。”
“教宗陛下心懷天下,他感受的不幸,更多的是應該是這個天下的不幸,億萬黎民的不幸。”
“可是被老師這樣利用,就算師叔他真的認為聖後娘娘應該退位,還是會覺得有些不舒服吧。”
“所以說,你的老師确實是位謀者,我現在真的很想知道,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徐有容收回望向遠方的視線,看着陳長生說道。
星光與初秋的風一道從窗外進來,落在他的臉上,很舒服,就像他給人的感覺一樣。
她不知道計道人或者說商院長,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她隻知道,自己從來沒有如此厭憎過一個人。
雖然那人是陳長生的老師。
正因為那人是陳長生的老師。
世間有誰會如此冷漠無情地把自己一手帶大的學生當作棋子來利用,也不肯放過曾經放過自己性命的師兄?
陳長生想起了淩煙閣裡王之策筆記上記載着的那些話。
王之策在筆記裡沒有專門提到過計道人,隻是在叙述一些淩煙閣的大臣與名将病死之前,自己前去探望時,曾經遇到過或者聽說計道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