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第8頁)

  因為,他對生活在聖光大陸的那些“親人”沒有任何好感。

  “那些也不是我的親人,他們都是壞人。”

  陳長生說道:“在我還是個嬰兒的時候,不,甚至有可能還是個胎兒的時候,他們就對我做了這麼多事情。”

  什麼事情?為了讓天海聖後相信他就是昭明太子,聖光大陸的人們在他還是嬰兒甚至是胎兒的時候,就用外力強行毀了他的先天日輪,斷了他的經脈,灌注了無數看似充滿生命氣息、實則無比險怖的聖光能量。

  在布置這個局的時候,無論他的師父還是聖光大陸的那些親人,都肯定沒有想過,天海聖後最終會替他逆天改命。

  這也就意味着,在這個局的最終,他或者被天海聖後吃掉,或者被無視而死去。

  這也就意味着,從出生開始,那個嬰兒注定無法活過二十歲。

  這是很殘忍的事情。

  所以,那些人是壞人。

  ……

  ……

  “我醫術很好,我生活很規律,我從來不吃重油重鹽的東西,更不要說腌制品,我健康地生活,認真地修行,我從西甯來京都,說是退婚,其實就是想要治病、救己、想要逆天、改命,我所做的一切的指向,我活着的目的,就是為了活下來。”

  望着湖面上起起浮浮的那幾片落葉,陳長生的神情變得有些低沉。

  “現在我的病好了,我可以繼續活下去,可以活過二十歲,二百歲,甚至千歲,可是我忽然發現自己隻是一個替身、一個工具、一個果子,我的存在,原來沒有任何意義,那麼繼續存在的意義又在哪裡?”

  教宗欲言又止。

  “師叔,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可是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他停頓了會兒,繼續說道:“我連病都沒有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沒有任何顫抖,顯得很平靜。

  但即便是飽經滄桑,閱遍世情的教宗,都傷感起來。

  他什麼都沒有了,連病都沒有了。

  這句平靜的話裡,隐藏着多少難過與哀傷?

  教宗歎了口氣。

  他今天來國教學院,就是想讓陳長生重新振作起來,至少要找回生活的意義,陳長生卻對他說,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沒有意義的。他想說服陳長生,這個世界對他還是有善意的,可事實上,從出生之前,這個世界對陳長生就隻有滿滿的惡意。

  他本可以繼續勸陳長生幾句,比如餘人,比如徐有容,比如唐三十六。

  但看着如此平靜而悲傷的十七歲的年輕人,他不忍再說什麼。

  “其實,我本來以為在國教學院裡會看不到你,或者會看到你正在收拾行李,但既然沒有,說明你還在猶豫。這個世界對你殊無善意,你便更要對自己好些,做一個對自己最好的選擇,慢慢來,不要着急,我還能活幾天。”

  教宗說完這句話,便離開了國教學院。

  陳長生沒有轉身,依然看着窗外的秋色,所以沒有發現,教宗陛下離去時的背影很是蕭索。

  教宗陛下離開了國教學院,茅秋雨等國教巨頭也随之離開,數十名紅衣主教與國教騎兵也先後撤走。

  大周朝廷的騎兵與那些高手們,沒有再次出現,因為離宮已經展現了自己的力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陳長生,依然是下一任教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