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第3頁)

真人

  餓了就吃,困了就睡,病了就治,死了就埋,這些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什麼是天經地義?那就是天地之間最大的道理。

  陳長生的聲音随秋風而遠,四周的人們沉默了起來。

  徐世績無話可說,因為在這樣的道理面前,他說的任何話都是沒有道理的。

  陳長生向官道旁的原野裡走去,衣服裡生出淡淡星輝,便是清麗的天光也無法掩去。

  徐世績神情微凜,說道:“你要與我動手?”

  這句話是威脅也不是威脅,更像是一種警告或者提醒。

  與境界實力無關,與權勢無關,陳長生把潛台詞聽得很明白。

  ——我是徐有容的父親,你确定要與我動手?

  在奈何橋那場雪戰之前,陳長生想起徐有容時,偶爾會對她生出一些同情或者說憐憫,因為她有一個徐世績這樣的父親。

  這一刻,他覺得徐世績其實也很可憐,當然,這裡的憐字意味有些不同,有些令人生厭。

  他沒有理會,直接走進了原野裡。

  蘇墨虞按照他的意思,扶着薛夫人,在官道上等着。

  很多雙視線落在了徐世績的身上。

  城門司官兵握着劍與槍,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做。

  徐世績知道自己什麼都不能做。

  那枝把刑部主事天海盛的眼睛直接射瞎的弩箭,明顯發自神弩。雖然無論刑部的捕快還是城門司的騎兵,都沒有發現那名弩手,但他确定,國教騎兵肯定就在不遠的地方。而且在城門深處的巷口,他已經隐隐看到了數名紅衣主教的身影。

  很快,那幾位紅衣主教便來到了場間,随之而來的還有很多教樞處的教士。

  教士們無視徐世績的視線與城門司、刑部衆人的神情變化,開始醫治那些受傷的蔥州軍府士兵。

  原野裡的事情,自然也有人接手。

  陳長生回到了官道上。

  薛夫人到了此時才确認他的身份,有些吃驚,很是感動,誠摯說道:“謝謝您的恩德。”

  陳長生說道:“您不必客氣,我并不知道這件事情,隻是偶爾走到這裡來看到。”

  薛夫人說道:“隻擔心這件事情會影響到您。”

  陳長生說道:“無妨。”

  徐世績一直在旁冷眼看着,發現他與薛夫人素不相識,才真的确認他與薛府之間沒有任何交情,愈發覺得不解。

  為了一具屍身,對抗宮裡的旨意,與自己的老師背道而馳,這樣做值得嗎?

  他看着陳長生問道:“我不相信你就是為了所謂道理。”

  陳長生說道:“我不是王破,萬事取直,我選擇這樣做,自然是因為對自己有好處。”

  徐世績露出一抹嘲諷的微笑,心想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