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勝雪已經上了車,但被家裡的供奉攔了下來,據說雙方發生了激烈的沖突,最後是承武相國親自出面,才平息了事态。”
“相王府裡沒有什麼聲音,但陳留郡王今天一直沒有出現,據分析應該是被王爺關進了府後的神堂裡。”
從前天知道陳長生出面替薛醒川入斂,周通的臉色便一直沒有好看過,尤其是在聽到薛府準備設祭後。
雖然他一直表現的很平靜,但下屬們以及宮裡的很多人,都能看得出來他的情緒很糟糕。
直到聽到這些消息,他的臉色才漸漸的好轉,眼神裡的漠然才漸漸松化。
沒有人敢去薛府祭拜,這是意料中事。
薛府設祭,給京都裡的很多人提供了一個情感的出口,也是挖了一個坑。
說是祭拜薛醒川,事實上不如說是祭拜聖後娘娘。
今天朝廷盯着薛府,誰敢在那裡出現?
“陳長生?”周通忽然問道。
一名下屬說道:“國教學院一直沒有去人。”
“沒想到我們的小陳院長會如此冷靜,分寸感掌握的如此之好。”
周通負着雙手向庭院外走去,說道:“不過難免讓人喟歎世态炎涼,也對,除了我,誰對他能有幾分真情義呢?”
下屬們聞言很是吃驚,不明白大人何出此言。
周通停下腳步,望向衆人認真說道:“舉世皆知,他是我唯一的朋友,難道你們不知道嗎?”
下屬們看着大人臉上的笑容,便覺得渾身寒冷,哪裡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
……
國教學院湖畔,茅秋雨看着陳長生說道:“現在看來我的擔心果然是多慮了,你本來就比同齡人要成熟很多。”
“所以你大清早就來了這裡,一直看着我。”陳長生看着湖面說道:“但其實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茅秋雨說道:“前天你做的事情已經夠了,再做,便有可能會過。”
陳長生想了想,說道:“這個分寸怎麼把握?由誰來規定呢?”
他已經知道,今天薛府設祭,除了司源道人和淩海之王,沒有一位客人前來。
“把握與規定都來源于獨一無二的意志。”
茅秋雨看着他說道:“教宗陛下活着的時候,國教隻有一個意志,所以可以隻有一道聲音,但陛下回歸星海之後呢?您繼任教宗的時候,還未滿二十歲,您的意志很難淩駕于國教之上,隻能是共生同存的關系。”
這句話聽着有些模糊,實際上很清楚,國教能否順利傳承,除了教宗陛下的意志之外,還是要看繼承者自己的能力與手段。
成熟、穩重、分寸感,耐心、責任感,這些都是能力與手段的具體呈現。
茅秋雨接着說道:“教宗陛下的身體不是很好。”
陳長生說道:“過些天,我去離宮看他。”
茅秋雨又說道:“想必教宗陛下會很欣慰。”
陳長生沉默了會兒,說道:“我倒不确定師叔看見我後會不會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