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嶺湖園沒有任何變化,沒有山崩雪塌,沒有天地異變,沒有深淵降臨,一切如前,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魔君站在原地。
南客正在趕來。
那名年輕陣師臉上的情緒非常複雜。
他看着魔君,欲言又止,如是三次,最終沉默。
魔君收回望向星空的視線,看着年輕陣師,沒有說話,若有所思。
南客來到場間,看着當前的畫面,也沉默了。
再找時間的沉默,終究是要被聲音打破的。
“您快不行了吧?”
年輕陣師望着魔君輕聲問道,顯得很小心翼翼,還帶着點怯意。
魔君說道:“如果你連這都無法确定,卻冒險來南方,那便是愚蠢。”
年輕陣師很确信自己絕不愚蠢,于是笑了起來。
他開懷大笑。
就在下一刻,他臉上得意的笑容便消失無蹤,變成了悲傷的淚水。
他放聲大哭。
他笑着哭着,欣喜卻又悲傷,痛苦卻又快活,謙卑卻又狂妄。
他就像個喜怒無常的孩子,帶着委屈以及幾分驕傲,看着魔君抽泣道:“這次可以了吧?”
魔君歎道:“可以了。”
年輕陣師哭着說道:“那這次你總會死了吧?”
魔君平靜說道:“是的。”
年輕陣師的神情變得有些緊張,舔了舔發幹的嘴唇,問道:“我這次是不是表現的很好?”
魔君用帶着贊賞的眼光看着他,說道:“這個局确實很不錯。”
聽着贊揚,年輕陣師的臉上頓時多了很多光彩,便是連腳步都變得輕快了起來。
他向魔君走了過去,手舞足蹈,蹦蹦跳跳,就像孤峰上滾落下來的一塊石頭。
南客的臉色有些蒼白,想要過來,卻被魔君用眼神阻止了。
年輕陣師走到魔君身旁,小心翼翼地扶他坐下,似乎不想讓魔君感到一絲痛楚。
然後,他看着魔君很認真地問道:“爸爸,疼嗎?”
魔君看着年輕陣師,眼裡滿是寵溺與滿足,說道:“還行。”
年輕陣師舉手擦掉眼睫上懸着的淚珠,說道:“我也不想這樣的。”
就在說話的同時,他的右手像一道黑色的閃電般落在了魔君的胸口。
那是一把黝黑的、無法反射任何光芒的短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