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南溪齋三位師叔祖忽然歸來、強力推動合齋一事,也必然與朝廷有關。
現在看起來,在這兩件事情上,朝廷都失敗了。
這必然會動搖世家的想法。
唐家如果真如傳聞裡那樣決意在今後保持中立,他們也要做出新的選擇。
“我去送送二位長輩。”
唐三十六看了陳長生一眼,然後堆起笑容攙着木柘家老太君向辇駕走去,也沒忘與吳家家主聊上幾句閑話,比如小姑奶奶現在身體如何,梅表姐還是像小時候那般苦夏,天氣一熱就不愛吃東西嗎?
随後各宗派山門的修道者紛紛走上前來,對陳長生與徐有容行禮,然後告辭。
今日衆人前來聖女峰為的是南溪齋合齋觀禮,但這時候還有誰敢提這個話?
三位南溪齋師叔祖的神情便得有些沉凝,尤其是懷璧的臉色更是陰沉至極,非常難看。
從破壁出關、落入崖坪再到現在,徐有容沒有對她們說過一句話,甚至看都沒有看一眼。
最後告辭的是離山劍宗弟子一行人,苟寒食對徐有容行了一禮,說道:“本應留下看看有什麼需要幫手的事情,但……師兄可能已經來了,為穩妥起見,我還是要先去尋着他。”
别樣紅既然是在上山的時候收到了秋山君的傳信,那秋山君今天當然已經來了。
至于為何他始終沒有現身,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猜測,但想來都應該與徐有容和陳長生有關。
徐有容沉默了會兒,對苟寒食說道:“師兄路上小心些,見着他了,代我說聲謝謝。”
苟寒食說道:“師兄不見得想聽這聲謝。”
徐有容說道:“那就問問他為何不來見我。”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沒有看陳長生。
葉小漣等南溪齋少女則是下意識裡望向了陳長生,有些緊張。
在她們想來,當着教宗陛下的面,聖女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
陳長生沒有注意到這些眼光,他正和折袖在樹下談話。
不知道他們在談些什麼事情,陳長生的神情有些凝重,折袖則是沉默不語。
苟寒食本想與他們當面告辭,看着這畫面若有所思,沒有上前,帶着離山劍宗的弟子向崖坪下走去。
朝廷使團已經離開,來自各宗派山門與世家的修道者們也已經退走,石道上很是安靜,微帶森然之意的山林裡聽不到任何聲音,想來栖息在林中的飛鳥與走獸早就已經被先前數場驚天動地的戰鬥給吓走了。
離山劍宗弟子們往山下走去,一面回顧議論着今日發生的這些事情,說的極為熱烈。
“誰能想到局勢變化的竟是如此之快,我聽了師兄的話,正準備提着劍便去殺将一番,誰知道連劍都來不及出。”
白菜想着那些驚心動魄的畫面,興奮說道:“五位神聖領域強者,親自落場四人,像白虎神将這樣的兇人,居然就這麼死了,回去後一定要把這些事情講給小師妹聽,她要知道最後出手的是折袖,肯定很高興。”
苟寒食笑了笑,沒有說話。
白菜接着說道:“陳長生果然厲害,徐師妹……聖女也厲害,兩個人的合劍術更厲害,但最厲害的還是大師兄,今天如果不是他,大西洲的陰謀怎麼可能如此輕易被揭破,别樣紅前輩與王破直接設局殺了青衣客?”
在他想來,今天自始至終都沒有出場的大師兄才是最重要的那個人,說話時的神情好生驕傲。
聽着這話,離山劍宗弟子們紛紛點頭應和,說道如果沒有大師兄,今日陳長生根本無法破局,就算他有王破相助,隻怕最後也是一個死字,就算我離山劍宗弟子撥劍相助,可以不死,但結局不免也會有些狼狽。
便在這時,一道清朗卻又顯得過于疏懶的聲音,從山林深處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