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他便往殿外走去,如山的身軀在地闆上映出一大片陰影。
殿裡大部分妖族長老和約一半的大臣将軍,向牧夫人行禮後,随大長老一道離開。
牧夫人沉默了會兒,揮了揮衣袖,示意殿裡那些忠于自己的臣屬們離開。
大殿裡恢複了安靜,除了她之外再無旁人。
油燭火散發着明亮的光線,卻有着淡淡的焦味,而且被夜風吹拂,便有些明暗不均。
已經過去了數百年時間,她依然還沒有習慣,還是有些想念大西洲皇宮裡的那些鲛人珠散發的溫和光毫。
石壁被照耀的很清楚,看似打磨的極為平滑,但在她的目光之下,自然能夠看出上面的起伏。
如此粗砺的石材,怎麼有資格進入皇宮?這是她在大西洲做公主的時候,怎樣也想不到的事情。
是啊,她來到白帝城已經很多年了,還是有很多事情無法習慣。
比如說前面提到的這些,比如剛剛發生的那些。
如果放在大西洲或者是人族京都,像大長老那樣的态度,隻怕早就已經被處死了。
但這裡是白帝城,數萬年來,生活在這裡的妖族便是這樣過的,議事就是這樣直接,或者說野蠻。
真是一群不開化的野獸。
她無法習慣,也無法真正改變這一切,因為她隻是皇後娘娘,不是白帝。
她站在空曠的宮殿正中央,沉默了很長時間。
有風自遙遠的西海來,呼嘯而入群山之中。
山後那片碧藍如海的湖裡的魚兒死了很多。
一抹淡然的微笑出現在她的臉上,無比慈愛,就像看着孩子的母親。
她本來就是所有妖族子民的母親。
光影微動,一個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那個年輕男子很英俊,身材颀長,風采極佳。
他就是大西洲的二皇子。
牧夫人看着他憐惜說道:“這次要你白走一遭,真是辛苦了。”
二皇子微笑說道:“為了表妹的幸福沐些海雨天風算得了什麼,再說我也好些年沒有看過紅河兩岸的風景,有些想念。”
牧夫人說道:“天選開始後,入天樹感悟一番荒火,對你的修行也會很有幫助。”
“難得來一遭,當然要圖些好處,隻是……您到底替表妹擇的佳婿是哪位?”
二皇子看着她好奇問道:“您就如此确定他會被祖靈選中?”
牧夫人說道:“我隻管讓他進天樹經受荒火洗禮,至于他會不會被妖族祖靈選中,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
二皇子想了想說道:“是小德嗎?”
牧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臂,說道:“不要想太多,多陪你小姨聊會兒,她最近心情不大好。”
二皇子冷笑一聲,說道:“若不是知曉陳長生不會來,我定要與他過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