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第3頁)

  到了深夜,他會在落落的幫助下進入皇城,通過那條隐秘的通道前往遠方的落星山脈,用南溪齋劍陣破解那座禁制陣法。

  除了士族族長等人,沒有誰知道這件事情,于是在很多人看來,當此關鍵時刻,陳長生作為人族教宗,顯得有些過于沉默。

  沒有誰會把這種沉默當做示弱或者是放棄,别樣紅與無窮碧的死亡,人族必然會要求妖族給出解釋,付出代價,在這種時候,他的沉默反而給了白帝城極大的壓力。

  陳長生也感到了極大的壓力,因為牧夫人的沉默。

  他的行蹤很隐秘,沒有多少人能夠發現,但他非常确定牧夫人知道他在做什麼。

  為何這些天牧夫人始終如此安靜,沒有什麼反應?

  就因為她相信自己用海潮之力構置的陣法不可能被破?

  但黑崖裡那座禁制陣法已經被他的南溪齋劍陣抹去了很多。

  牧夫人究竟在想什麼?

  某天深夜,陳長生穿着黑色的長袍,向着靜寂的皇城走去時,依然在想着這個問題。

  在皇城深處的一座石殿上,牧夫人緩緩睜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問題,目光裡沒有任何情緒。

  堅硬的青石地面上依然殘留着前些天戰鬥的痕迹,到處都是裂縫與石塊擊出的淺坑,城牆也有些斑駁,看上去就像是被西海襲來的風雨侵蝕了數萬年,顯得格外陳舊。

  陳長生把視線從城牆上收回,望向皇城深處。

  在這座皇城裡,有很多太監、宮女以及妖衛效忠落落。

  随着形勢越來越明顯,落落得到的支持越來越多,為他進出皇城提供了更多便利。

  但他依然不認為,落落對這座皇城的控制力已經超過了她的母親。

  他知道牧夫人這時候可能正在夜宮裡的某處看着自己。

  就像前些天,他走進皇城裡感受到的那樣。

  那道來自夜色深處的目光是那樣的漠然,沒有任何情緒,以至于根本無法琢磨她的真實想法。

  這些天,他一直等着她忽然在夜色裡出現,但這樣的畫面并沒有發生。

  忽然,他感覺到牧夫人的視線離開了,這又意味着什麼?

  最近這些天雙方的沉默以及安靜,就到此為止了?

  皇城前的夜色忽然被撕出了無數道口子。

  那是無數張黑色面甲被掀起,露出森冷明亮的目光。

  即便是虛無實質的天地氣息,都受到了幹擾,從夜穹裡落下的星光,微顯散亂。

  數十名妖族強者從夜色裡出現,把陳長生圍住。

  準備與陳長生一道入宮的侍者們驚恐萬分地逃走。

  最前方的那名妖族強者身形極其高大,散發着一種極其恐怖的壓力。

  他叫做相丘,是相族族長的幼子,也是這一代相族的最強者,自幼一直在深山裡修行秘法,很少回到白帝城,更少出現在世人的眼前,出現便是一座難以撼動的大山。

  陳長生站在這座大山的陰影裡,平靜不語。

  相丘居高臨下看着他,聲音微寒說道:“教宗大人喬裝打扮,直闖夜宮,不知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