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抱着他的腰,一動不動。
按道理來說,這個姿式非常不舒服,但她卻很快便睡着了,睡的非常香,甚至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時間緩慢地流逝,就像窗外的雪,漸漸地積着。
就在陳長生以為自己可能要這麼坐一夜,正想着明天怎麼對徐有容解釋的時候,莫雨醒了過來。
半個時辰的睡眠,讓她變得神采奕奕,可以想見睡眠質量有多高。
婢侍端來一碗水晶燕窩,她吃了兩口,忽然擡起頭來,望向陳長生說道:“你怎麼還不走?”
陳長生有些無奈,說道:“我以為你寫信讓我過來是要談些事情。”
——原來你什麼都不想要,隻是想要抱着我睡一覺。
莫雨說道:“沒有什麼好聊的,京都的局勢很平靜,與前段時間沒有什麼變化。”
這三年裡他們一直保持着通信,他從莫雨處對當前的朝局并不陌生。
現在的朝廷裡,以相王、中山王為首的十餘位陳家王爺再加上天海家以及陳觀松培養出來的數位神将算是一派,前朝那些活下來的那些文臣以及宮裡的林老公公算是另外一派。
簡單一些區分這兩派勢力,就算他們對皇帝陛下的态度如何。
“如果你師父願意管這些事情,自然不會出現這些問題,但很明顯他并不想管。”
莫雨說道:“或者他想再看看陛下處理政務的能力,或者隻是想要鍛煉一下陛下。”
“師兄可以處理好這些問題。”
陳長生想起很久以前在西甯鎮,廟外那條小溪裡的無鱗魚都是他親手抓的,然後師兄親手做的。
師兄最會烹魚,因為他的心很靜,很有耐心,手法很穩。
“所以朝廷最大的問題還在朝廷之外,準确來說就是與國教之間的關系。”
莫雨說道:“很多人都想知道,對你此次回京,道尊會怎麼處理。”
陳長生說道:“我等着與他見面。”
在風雪夜裡離開京都,自此師徒不相見。
現在他回到了京都,那麼便必然相見。
相信這一次相見,商行舟必然要直視他的眼睛,不能再把他當作陌生人。
莫雨問道:“可能相逢一笑泯恩仇嗎?”
陳長生沉默不語,他知道自己與師父之間最大的問題是什麼。
那是世間最難解開的心結,到最後除了用劍斬斷,似乎并沒有太好的方法。
莫雨沒有在意他的态度,說道:“雖然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你們師徒之間為何反目成仇,但我想你應該做好道尊态度改變的準備,當他釋出和解的意思時,你的反應要快些。”
陳長生問道:“你真覺得他的态度會改變?”
“誰知道呢?白帝城這件事情,他與朝廷都要承你的情,而且說不定他忽然就想開了。”
莫雨說道:“為了消滅魔族這件大事,他願意做什麼事情都不出奇。”
陳長生知道這種可能性并不大,但正如莫雨所言,一切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