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徐有容走了出來,對着陳長生微微一笑。
淩海之王與司源道人同時松了口氣。
徐有容在風雪裡離去,應該是還有很多事情要去處理。
陳長生走進道殿,與茅秋雨并肩站在窗前,望向風雪裡的離宮。
離宮裡很是安靜,雪地裡沒有什麼足迹,淩海之王與司源道人的身影顯得非常清楚。
“人越來越少了。”
茅秋雨的神情很是感慨。
陳長生明白他的意思。
當初的國教六巨頭,最先離開的是梅裡砂,接着便是牧酒詩被前代教宗廢掉國教功法、逐出離宮,白石道人在汶水被處死,昨夜桉琳大主教也黯然去職。
現在就算加上茅秋雨本人與戶三十二,也無法湊齊離宮大陣需要的人數。
更何況茅秋雨也即将離開這裡。
陳長生說道:“師叔讓我來做這件事情,那麼有些事情終究是要做的。”
這件事情指的是以教宗的身份執國教神杖。
有些事情指的是已經發生的那些事情,比如那些離開。
“聽聞昨夜您說過一句話。”
茅秋雨說道:“您将承受所有您應承受的罪名?”
陳長生說道:“是的。”
茅秋雨轉身望向他的側臉,說道:“可是誰有資格來判定您是否有罪呢?”
陳長生思考了很長時間,然後給出了一個讓茅秋雨意外的回答。
“為什麼你們從來沒有問過我師父和師叔這個問題呢?”
他沒有說民心,也沒有說曆史,更沒有說人族的将來,而是提出了一個反問。
茅秋雨注意到他的眼神很認真,神情很堅持,然後發現自己竟然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陳長生也沒有想過能夠得到答案,繼續說道:“可能是因為我比較年輕?唐三十六曾經說過,年輕就是正确,這句話并不正确,因為正确與年齡沒有任何關系,所以年老也不代表正确。”
茅秋雨說道:“見的多些,經驗多些,或者能夠少走些彎路。”
陳長生說道:“兩點之間,直線最近,自然不彎。”
這說的是他的劍,來自王破的刀。
“銳氣固然重要,但治天下如烹小鮮,不可輕動。”
茅秋雨看着他認真說道:“這便是前代教宗大人的道。”
前代教宗與天海聖後及商行舟二人最大的區别就在于此。
他不在意國教新舊兩派之争,也不在意陳氏皇族與天海聖後之争。
他隻支持能夠讓天下局勢安穩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