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鞘系在衣帶上。
陳長生沒有說話,隻是看着他。
“都是假的。”
除蘇擡起頭來用嘶啞的聲音說道:“無敵是假的,傳承是假的,逆天得道也是假的,就連相依為命也是假的,我隻是想活着,但我的存在沒有意義,所以連活着也是假的,我生來就是一個殺人的工具而已。”
說話的時候,他沒有看土狲,也沒有看南方。
長生宗在南方。
陳長生沉默了會兒,說道:“我也是以工具的身份出生,但我想,我們既然存在,自然有其意義。”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與除蘇的身世來曆非常相似。
除蘇搖了搖頭,說道:“那是因為你遇着了一些能夠賦予你存在意義的人。”
陳長生想了想,說道:“你說的不錯。”
除蘇說道:“所以你比我幸運,也比我幸福。”
陳長生說道:“是的,但是這并不能成為理由。”
什麼理由?自然是行惡的理由。
悲慘的人生經曆可以是精神上的财富,但不能是債務,随便轉到别人頭上。
童年時的遭遇再如何令人同情,你長大後成為殺人狂魔還是要承擔責任。
這些年除蘇在草原裡沒有行什麼大惡,當年手上沾過的鮮血可是不少。
除蘇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自己難逃此劫,低聲笑了起來。
“如果你是我,那你現在會成為除蘇還是陳長生?”
這是他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句話。
他的身體裂成了十幾塊,就像崩散的積木一樣散落在地面上。
黑色的血水到處飛濺,腐臭陰冷的氣息向着四周蔓延。
徐有容伸手,揮出一道火焰。
那道火焰泛着聖潔的金色,在地表不停地燃燒,甚至順着縫隙向地底燃去。
黑色的血水遇着火焰便化作青煙,不停發出嗤嗤的聲音。
腐臭陰冷的氣息被漸漸淨化,隐約仿佛有幽魂在其間哀嚎,極其怨毒,又無比恐懼。
看着金色火焰裡越來越少的痕迹,陳長生說道:“或者對他來說這才是解脫。”
“臨死依然不服,神魂如何能夠安甯?”
徐有容擡起右手對準他。
他頸間有道很小的傷口,傷口裡夾着幾粒很微小的黑色結晶。
以他的境界實力,還有徐有容在一旁看着,想要徹底殺死除蘇這樣的怪物,依然需要付出些代價,或者說冒險。
一道淡青色的、充滿聖潔意味的光從徐有容手心生出,落在陳長生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