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垮塌的山崖裡響起了一聲低沉的呤嘯。
那是焉支山人的聲音。
這一次陳長生聽得更清楚了些,發現不是标準的魔族通用語,也不是雪老城裡那些王公貴族喜歡用的古魔族語。
他望向徐有容,徐有容輕輕搖頭。
雖然他們聽不懂具體意思,但能夠隐約明白焉支山人此時的情緒以及想要傳遞的信息。
焉支山人沒有憤怒,沒有不甘,沒有怨恨,而是很平靜。
那兩道山脈停了下來,發出數聲低吟,然後向西而去,漸漸消失在了夜色裡。
南方的草原回複了安甯,隻是多了些離别的悲傷。
血水順着紙張的邊緣不停淌落,肖張伸手抹了一把,覺得濕答答的,很是厭煩。
他看着身邊那人更覺厭煩。
“這麼好的機會,還不趕緊去追!杵在這兒幹嘛?指望誰給你樹一座雕像?”
被這般嘲諷,那人的神情卻沒有什麼變化。
幾十年來,這樣的話他聽的太多,而且他知道怎麼反擊。
“如果你沒有受傷,或者還能走兩步,那倒是可以追一下。”
肖張的臉色很難看,卻無法還擊,因為這是事實。
他确實受了傷,他的傷确實很重,他确實走不動了。
最重要的事實是,是那個人救了他,不管他自己樂不樂意。
……
……
煙塵漸落,石塊滾動的聲音響起。
有人從垮塌的岩山裡走了出來。
那人身着白衣,須發皆白,身體也是白的。
這種白不是雪那樣的白,也不是紙那樣的白,而是隐隐有某種瑩光流動,更像是玉。
那人的五官很秀氣,肌膚光滑,無論額頭還是手上沒有一絲皺紋,仿佛并非活物。
如果不是他頭上的那根魔角,或者會被看成是木拓家大匠用白玉雕成的美人像。
傳說中的魔族遠古強者,原來生的這般好看。
陳長生忽然想到在寒山裡第一次見到魔君時的畫面。
魔君也是位很秀氣的書生。
肖張哼了一聲,顯得有些不滿意。
隻是不知道他是自慚形穢,還是不屑。
答案不在風裡,而是在那張白紙的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