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府舉家搬走,卻留下了一半家财,梁紅妝最終沒有動手殺人,直接去了擁藍關。
仇恨依然有,裂痕依然在,但已經算不得什麼。
現在的人族,前所未有的團結。
所有人都知道,大周王朝即将北伐——時隔數百年,人族将再一次向魔族發起進攻,這一次的目标非常明确,那就是完成太宗皇帝那一代人沒能完成的偉業,攻下雪老城,徹底地打敗對方,繼而征服對方。
在這樣的一場戰争面前,什麼都不重要,無論是千年之前的私仇還是理念之間的沖突。
千秋萬代,便是如此。
徐有容沒有回頭,眯着眼睛,看着浔陽城裡的春光,就像是剛剛醒來的兔子,有些可愛。
“你在白帝城停留這麼長時間,究竟談的如何?”
去年冬至,國教使團離開京都,遠赴數萬裡之外的妖域,教宗陳長生便在隊伍裡。
直到前天,春意已深,肖張将歸,陳長生才乘着白鶴離開。
其間已有百餘天。
陳長生說道:“雖說諸事皆有前例,但畢竟已隔數百年,讓白帝答應聯兵不難,細節卻很是麻煩。”
徐有容說道:“看來要比在紅河之上釣魚還難。”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但誰都知道,她想表達怎樣的情緒。
聽着這句話,陳長生怔了怔,隐約明白為何從前夜到今天她都表現的如此冷淡,一時間卻不知該如何解釋。
下一刻,他忽然想起唐三十六的指點,神情微變喊道:“你看,天上有風筝。”
徐有容微微挑眉,望向窗外的天空,隻見碧空如洗,并無别物。
陳長生快步上前,從後抱住她,雙臂環撓,恰好合适。
“我不放手。”
“整個大陸都如此團結,我們怎好分裂?”
“南北合流,朝教合一,全指着我們。”
“你就從了吧。”
“或者,我從了你。”
徐有容微微挑眉,沒有說話。
本應是厭憎的情緒,在春光的照耀下,為何卻顯得嬌羞無限?
……
……
晨曦細雨,重臨在這舊地,人孤孤單單躲避。
隔着十餘裡地,遠遠看着京都,車隊分作兩列,一列順着洛水上京,一列則是去往遠方。
京都的遠方,不是大陸裡别的地方,而是洛陽,這是一種非常有詩意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