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想到長生宗與魔族暗中勾結的事實,真相就在眼前。
幸虧長生宗沒落了,二十年前又被蘇離殺了一遍。
“魔族數量本來就不如我們,現在兩三名魔族士兵才能換我們一個人。”
陳長生說道:“這種做法感覺太過瘋狂,沒有道理。”
苟寒食說道:“合理與否要看具體情勢,低等魔族雖然對魔族的繁衍生息很重要,現在死的太多,長久來說會影響魔族的前景,但現在他們首先考慮的是必須活下去,如果能把我們吓退,就算低等魔族死掉五分之四,隻怕他們也願意承受。”
陳長生聞言沉默。
前線戰報裡描述的局勢确實有些棘手。戰争剛剛開始,魔族便擺出了決戰的架式,雖然沒有什麼強者出動,但想着數十萬魔族士兵不要命地向陣地撲過來的畫面,任是誰都會覺得有些心驚膽戰。
在魔族士兵瘋狂般的、自殺式的攻擊前,确實有很多人族士兵崩潰了,在某些壓力最大的戰場上,甚至發生過潰逃的事件,如果不是當時淩海之王帶着國教騎兵剛好路過,連殺一百餘人,可能還無法鎮壓下來。
如果魔族想用這種方法吓退人族軍隊,至少挫敗人族軍隊的氣勢,那麼不得不承認他們成功了。
梁紅妝持這樣的看法,苟寒食也是,隻不過他比梁紅妝想的更遠一些。
“我不知道這是魔君的計劃還是黑袍的手段,但很明顯,對方更重要的目的是消磨。”
苟寒食站起身來,說道:“他想消磨我們的勇氣、精力還有最重要的時間。”
一幅清光凝成的地圖,在空中懸垂下來。
他用手指在地圖上畫了三道線,說道:“從對方的攻擊重點與轉移時間來看,他們的目标非常清楚,那就是要用這三次潮水般的攻擊,用這三萬餘裡的草原與生命,換取足夠多的時間。”
距離最初的計劃,人族大軍已經慢了十七天。
如果這樣一步步慢下去,人族大軍就算能夠擊破魔族的層層防禦,最終抵達雪老城下,隻怕也已經是深冬了。
那會是無法想象的最險惡的局面。
“我們應該怎麼辦?”陳長生問道。
苟寒食沉默了會兒,說道:“按照原定計劃就好。”
陳長生有些不解,說道:“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事實上也确實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們都知道魔族必然會不惜一切代價抵抗。”
苟寒食說道:“相反在我看來,不管這是魔君還是黑袍的計策,都是犯了大錯,大戰多年未起,我們前線大軍裡至少有一半從都沒有上過戰場,這一次魔族攻勢侵掠甚急,剛好成為一次考驗,一次磨煉,把他們變成真正的老兵。”
陳長生說道:“這樣的考驗與磨煉很難過。”
苟寒食說道:“如果連這一關都過不去,何談攻下雪老城?”
陳長生說道:“就算能過這一關,也會出現很多預想不到的損失。”
“是的,這次會死很多人,可能是我們認識的人,是我們眼裡不應該這麼早便死去的人。”
苟寒食看着他說道:“但誰都會死,我們也會去那裡,我們也會死,所以,請平靜。”
陳長生走到池邊看着被水流沖着慢慢打轉的木瓢,想着那盆青葉,想起十幾年前教宗師叔在漸成廢墟的南城裡抱着青葉與聖後娘娘苦戰時的畫面,沉聲說道:“我不想留在京都。”
“不行。”
苟寒食毫不猶豫。
陳長生說道:“既然遲早會去,何不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