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袖說道:“别的地方不需要我,我适合做些拾遺補缺的事情。”
黑袍說道:“如果我始終不出現呢?難道你會一直等下去?直到最後變成真的僵屍?”
折袖說道:“不會,确認你不會回到這裡的時候,我自然會離開。”
黑袍問道:“你如何确認?”
折袖說道:“狩獵的時候,最重要的不是經驗,而是直覺。”
黑袍說道:“如果你的直覺出錯了呢?”
折袖說道:“不是每次狩獵都一定能夠打到獵物,下一次再來就好。”
黑袍想了想,說道:“有道理。”
……
……
折袖重新出現的消息很快傳到京都,随之而來的還有那條更隐秘的消息。
直到看到信裡的内容,陳長生才知道原來黑袍并沒有死,然後死在了折袖的手裡——這件事情并沒有公開,因為折袖在信裡說的很清楚,他不需要這樣的榮譽,為了各方面考慮,這段插曲就當沒有發生為好。
所以劉青還是以為黑袍是死在自己的劍下,覺得再沒有什麼職業方面的追求,确認朝廷與離宮不需要他去打聽曹雲平的消息後,他在徐有容與桉琳大主教的見證下,非常平靜地結束了自己的殺手生涯,開始了自己的晚年生活。
陳長生去了北兵馬司胡同,與陳留王見了一面。
到了這個時候,陳留王自然沒有什麼再隐瞞的必要,平靜之中帶着幾分傲氣,沒有任何階下囚的自覺。看着這位曾經很熟悉的友人卻有些陌生的臉,陳長生終于明白了唐三十六為什麼一直不喜歡他。
——陳留王是一個非常冷靜而清醒的人,他活的非常明确,知道自己的一生究竟想要追求些什麼,于是他的欲望會顯得非常光明正大,也可以理解為赤裸,最終顯現出來的便是平靜,而這便是唐三十六最反感的矯情。
陳留王看着陳長生的眼睛說道:“在另外的曆史裡,也許最後是我赢了。”
陳長生說道:“可能吧,因為那個曆史裡沒有我。”
……
……
四年前,北兵馬司胡同裡的那個小院重新種了一株海棠樹。
兩年前,天書陵的修複工程正式完工。十幾年前那場大戰以及十年前那次沖突裡被破壞的河堤與青石道都被修好了,在能工巧匠的用心打造下,沒有特别嶄新的感覺,有些修舊如舊的意思。
看着青林,王破想起了荀梅。
他走上神道,沒有誰來阻止他。
涼亭已經塌了,并沒有重修,汗青已經死了,這裡已經沒有守陵人。
他走到峰頂,看着那座無字的天書碑,沉默了很長時間。
他轉過身去,望向陵下的京都,視線最終落在皇宮上。
天涼好個秋。
他轉身離開。
再也沒有來過京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