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強要說有,就是那些剛剛轟碎玻璃幕牆的祭騎士;還有霜河實境中,突然打出直白粗暴對轟的柴爾德與巴澤;包括大廈頂部,三朵暗雲之中的主祭及其手下。
這些人以星座、星雲塵埃的形式,呈現在羅南的精神觀照層面,與之前恢宏燦爛的星河相比,稀疏得讓人吃驚。
“啊哦,稍微失誤。”
莫名有個聲音透入,然後,就是突然豐富起來的背景噪聲。
羅南眼前似乎有一道波紋劃過,他啊了一聲,整個身體像是過電,眼前恍惚,密集的星光與幽暗虛空往來轉化數遍,才又穩定下來,恢複到燦爛星河的“常态”,可又有了一些微妙的不同。
現實層面,烏壓壓的人流“憑空出現”,摩肩接踵,匆匆而過,将四人的小隊伍淹沒在其中。大部分人都在遠離這個區域,他們偶爾扭頭看向黑洞洞的大樓,透出困惑和疑懼的模樣。
這才是現實應有的場景,可剛剛那些,又是什麼?
“喂,看到了嗎,那些祭騎士……不見了。”章瑩瑩的聲音忽地壓低,有些沙啞。
“還有柴爾德、巴澤。”白心妍視線投向霜河實境處,那裡剛剛擡頭的對戰沖擊詭異地消失,無影無蹤,隻剩下殘破的建築外牆。
羅南在心裡補充:“以及樓頂的三位主祭,他們在另一邊。”
沉吟數秒,白心妍輕聲道:“像是空間斷層之類傳奇手段。截取一段時空并複制,或者利用世界的‘投影’……我隻聽說,有些自诩為神的‘凡種’,具備這種幾乎無法解釋的時空能力。”
“空間斷層?”章瑩瑩對此聞名久矣,隻不過更多是在幻想作品中,她隻能攤開手,“目前全市明面上的‘凡種’隻有會長大人一個……哎?”
兩位各具特色的美人兒視線對接,章瑩瑩不自覺地又伸手摸了下耳朵。此時加密頻道仍沒有恢複,靈波網的紊亂仍在繼續,不過隻要想了解情況,手環這種“原始方式”,也是可以用一下的。
章瑩瑩就開始打電話,要找人問個明白。
“斷層?”
旁邊的羅南,當然也聽到了二女的對話,他眨眨眼,意識流動,漫過虛空。
他觀照的燦爛星河,依然如故,看上去并無異常。可有了剛剛那份經曆之後,沒有異常,才是最大的異常。
由于“空間斷層”的出現,将祭騎士、柴爾德以及三位主祭等公正教團人物,全部吞入其中,此時在現實層面,已經沒有了這些人的存在。
不管是不是猜測的那位所為,這份變化,應該體現在羅南的精神感應中才對。就像最初進入“空間斷層”,瞬間的感應變化一樣。
可現實的情況是,無論是柴爾德那堂皇耀眼的“星座”,還是巴澤等八位祭騎士的星雲塵埃,包括三位主祭所化生的“暗雲”,依舊留存在星圖中,隻是多了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層次感”。
究其原因,實是羅南的身體雖然出來了,可他的意識,至少是部分意識,仍留在在“空間斷層”裡,進行他最輕車熟路的工作:
觀察!
羅南同時觀照兩處世界,他們互相獨立,又彼此交疊,是在立體的觀照結構中,開辟了一個全新的維度。那種違逆了人生經驗,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覺,怪異無端,又精彩絕倫。
尤其是,當兩處看上去完全一緻,實緻上又有極大不同的世界交疊在一起的時候,羅南就多了一個觀察的角度,以至于那些原本混沌不明的塵埃暗雲,又清晰不少,即使仍然難以精煉出“星座”式的生命草圖,畫一個大差不差的輪廓,總還是可以的,彼此之間,更具辨識度。
至此,影響觀測的暗雲,也漸漸稀釋分裂,顯露出公正教團三位主祭的真面目。很快,羅南就尋找到了裡面地位最高的那個。
那是一位身穿寬松袍服的老人,站在a棟大廈的起降平台正中,體形枯瘦,老态龍鐘,不用說,這就是安翁。
雖是身陷“空間斷層”,可這位老人并無焦慮之意,隻是微笑感慨:“行常人所不能行之事,故謂凡。歐陽,與你一比,我确實老朽了。”
“安翁過譽了。”
說話間,一位中年男子,身穿仿佛要去赴宴的黑色禮服,出現在安翁所在的樓頂處,隔了十米左右,向這位百歲老翁微微欠身,以示禮數。
“我立下這世界,名為‘邏輯’,其實不合規的地方相當不少。任何想法形成實驗,任何成果從實驗室出來,總要有幾次反複。既然今日得了機會,就請安翁及諸位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