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面種?
堪稱最好聽衆的羅南,一下子就來了興趣。這玩意兒是暗面種?若真是如此,就是他親眼所見的第二類了。
這段時間,羅南曾為了研究人面蛛,仔細查閱了一番協會内部資料,但沒什麼效果。“暗面種”又或“暗面生物”,本身就是一個新概念,提出來隻有兩年不到的時間,還沒有形成一個完整系統,資料少得可憐。
羅南懷疑,以他對人面蛛的了解,羅列出幾個現象,寫一篇論文,直接就是頂級期刊待遇,在協會内部的榮譽積分,都要掙到手軟。
所以,一切還要靠自己。
羅南通過觀察,現這種“血病毒”,和人面蛛挺不一樣的。正如摩倫所說,這玩意兒的立場比較暧昧,在物質和精神層面之間來回切換,本質來說,是因為它的生存環境,就在精神與物質層面交界處,是一個“兩栖類”。
就目前觀察結果來看,它成長壯大的根源,都在精神層面,沒有在物質世界汲取養份的功能。
但是它也無法下潛到精神層面更深處,按照裡世界約定俗成的“三帶一區一域”的分判,這玩意兒也就在淺層帶的最上層活動,就像是水面上的蚊蠅幼蟲……不過再分裂繁殖下去,就不好說了。畢竟它能傷到摩倫,單憑現在的本事可不行。
羅南能察覺到,随着摩倫放出“血病毒”,一直在精神層面深處閑置養神的魔符,又激起了本能的注意。但或許是看到這玩意兒太弱,不夠塞牙縫的,便又沒了興緻。
或許還要養成?
羅南在研究,其他人也沒閑着。
“也是寄生類的?”任鴻試圖判定,“如此說來,那隻翼手血蝠,其實是受害的寄主?這種寄生關系,是指定,還是任意選擇……”
他可能隻是單純想表述,但言語背後的意義,就像一陣陰風,吹得室内氣氛冰冷。
以畸變種的複雜性,以及人類可憐的研究深度,冷不防現一個新物種并不奇怪,尤其是來無影去無蹤的暗面種。
可是“寄生”這種情況,終究讓人心生不快。
在畸變種研究中,寄生和共生關系其實很常見。在最瘋狂的畸變時代,地球上大把的昆蟲、微生物遭受扭曲變異,進化出類似的能力,一度帶來了非常恐怖的混亂。
也經常有人說,新時代出現的能力者,本身就是一種寄生、共生關系的産物,是特殊病毒進入宿主細胞造成的突變。但這種理論很難為人所接受。作為擁有高等智慧的人類,對這種影像到“自我意識”的威脅,都是本能地厭惡。
“暗面種十有九寄生,無須多言。”
哈爾德夫人以強大意志無視了自身本能,她目注眼前的遊動的“血病毒”,認真觀察一段時間後,輕聲道:“以肉身精血,推動精神層面的病毒式裂變。這種幹涉方式,看似狂暴,其實精密而玄妙……它很難??除嗎?”
“對我來說需要幾天時間,小心的話應該不難,但如果增加樣本,就需要再觀察。”
“現場怎麼樣?”
“我已經安排了人保護,不過鑒于它的性質,暫時還未開始采集樣本。”
“你再陪我去一趟。”
“是。”
教團兩位核心人物的交談,再沒有其他人插話的餘地,直到定下處理原則,哈爾德夫人才換過話題:“以摩倫的狀态,未來一段時間不适合再放牧了,需要調整人選,大家讨論一下。”
一幹人表情鄭重。
哈爾德夫人說的是很現實的事情。血焰教團的立教大典是在12月21日,距今隻有4o餘天時間,血魂寺的模具剛剛進行到第五階段,進度算是順利,卻無論如何不能中斷。
事實上,随着人面蛛事件的退潮,以及獵捕行動的繼續,想在夏城搜索到人面蛛分身,越來越困難。任何一點兒松懈,都可能給祭器重塑帶來不可彌補的負面影響。
為什麼哈爾德夫人對翼手血蝠身上的寄生物感興趣,就是因為看到了一個可能的替代方案。
但在确認這個方案具有可行性之前,仍要去完成那些最基礎的工作。
江元真咳了一聲,仗着年紀,先開口把那些意義不大,但又必須考慮的事項列出來:“咱們手中的‘放牧法’,已經指定了四個牧者。除了摩倫以外,就是主祭大人,還有兩位副主祭。人選看着是三位,但考慮到主祭大人必須為祭典準備,每日與血焰意志協調頻率,難以分身,人選其實就隻有殷樂和任鴻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