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中,田邦微笑,對上轉身後摩倫的那張嚴肅面孔。
大約兩秒種後,田邦的唇角持續裂開,露出些許白牙:“或者換一種思路,前輩難道沒有想過,按照現在的境界,如果有一個強大的能源爐,為您提供源源不斷的力量……”
話音斷去,截斷它的,是摩倫陰郁冰冷的眼神。
不過,眼神是殺不了人的,至少對田邦無效。他很快又舉起手,表情豐富而微妙:“對不起,我生性坦白,也一直很可惜當年您的選邊站隊。如果按照‘控縛法’,也許大家早就趟開一條新路,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為了缥缈的可能性掙紮。”
“哦,控縛派……當初分裂的時候,你們的嗓門兒很不小。”
“現在更大了。”
外圍區域,田邦與摩倫交談的時候,沒有一刻消停。前線指揮中心調度,負責地下區域的兩隊深藍行者緊急移防,架設儀器、武器,徹底封鎖整個地下停車場。
至于由此帶來的混亂……嗯,地震是個好理由。大樓緊急疏散已經開始,但要在短短幾分鐘時間,把所有平民都送到安全地帶,仍是一個無法完成的艱巨任務。
但這并不妨礙田邦下定論:“目前的控縛派,不再是以前的控縛派;現在的所謂正統,也和當年大為不同。前輩,您在做一項沒有意義的事,成功的機率接近于零。”
田邦與摩倫之間十米的間距,看似渾然如一,其實不過蒙了層黑暗的幕布,内裡被鋼架、車輛和立柱層層分割,逼仄而壓抑。再算上摩倫與田邦對抗的氣機,連隻蟲子也探不進來。
“要爆炸了……”精神層面深處,羅南都把大部分精力投到這邊。在他看來,這裡的結果,甚至要比血魂寺的異變,更為重要。
貓眼還在履行轉播員的職責,将指揮中心的畫面,同步傳回到靈波網上的任務窗口。此時窗口中除了共享視頻以外,一片空白,大家已經顧不得讨論。
氛圍越來越壓抑,就如羅南的判斷,随時可能“轟”地爆開。
倒是任鴻,此時仍低垂眼睑,頌秘咒、持儀軌,争分奪秒……可他真不關注嗎,那也未必。
“呵,沒有直接判負,我還是很承情的。”
嘴裡吐出真正無意義的話,摩倫覺得沒必要再這麼下去了。他解開正裝的鈕扣,又松開袖口,伸臂屈伸兩下:“我大概理解……”
“哦?”
“容我放個地圖炮,現在的年輕人,或者說戰後的幾代人,最大的問題是:自以為掌控一切,不懂得敬畏!”
最後一字吐出,他上衣卸下,衣袖衣擺飄飛,那飄蕩的陰影,瞬化為比眼下環境更濃重的黑霧,如烏雲般擴散,撲面而來。
“老生常談,毫無新意。”田邦如此評價摩倫的言論。
他抱臂當胸,沒有明顯動作,隻是偏過頭去,想讓視線繞過黑霧的範圍。但隻看到,烏雲黑霧已經彌漫了第五層停車場,與鋼架、車體相接,出???甑墓窒臁?
至于摩倫本人,已經無影無蹤。
“五組六組就位。”
“陰陽眼重新開機。”
孟荼大校領着兩個深藍行者小隊,搶進了地下停車場6層。他是田邦在特戰旅的副手,負責應敵指揮。眼下田邦沒有号施令的意思,他也就繼續執行相關職責。
在孟荼看來,第五層有田邦鎮着,動手的摩倫,不可能再完美掩藏氣息。況且,此人肯定是以任鴻為要目标……
“抓到了!”
事實證明了他的判斷,“陰陽眼”揮作用,大緻鎖定目标範圍,接入了火控系統,使在場兩組十五名深藍行者的遠程武器組網,蓄勢待。
但要打響頭炮的,還是孟荼最喜歡的武器:“格式炮預備,五、六組協同,四組後備。協調一級、二級……”
孟荼把外形類似單兵火箭炮的炮管架上肩頭,身側身後格式之火熊熊燃燒,他憑借卓的感知和控制能力,協調十餘名同伴的格式力量,再通過肩上的特殊炮管,集中并增幅。
“接受正義的鐵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