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一點,那個背叛者任鴻,就算在當下,也始終保持着對人面蛛的高度關注,也非常地敏感。在牧者印記受幹擾的瞬間,他就有所感應,還掐了印訣,嘗試反向控制,仍在嘗試重新獲得血魂寺的控制權。
這就比較礙眼了。
羅南的眼神,穿過數十公裡距離,落在任鴻身上。下意識伸手,不再滿足于單純精神感應,想要撥開魔符體内的雷雲濁霧,做些更确切的事情。
這隻手沒伸下去,但羅南的意志已經與混亂元素彙聚的雲氣一道兒,切入了血魂寺的範圍。
羅南瞄準的是第二層“院舍園林”中,四隻“螢火蟲”。不過在實際執行中,卻是繞了個圈子,避過與血魂寺力量的直接沖撞,從最底部的區域滲透進去。
目前血魂寺已經完全成形的四層建築,位于最底部的,也是看上去最粗糙的區域,是一處犬牙交錯的石林地帶。乍看去一派“天然”,中間隻有幾個聚攏的石堆,擺放還算整齊,位置也還講究,其上分别刻印古拙簡樸的符文,總體看來,有些原始祭祀的味道。
不過,這片區域對血魂寺非常重要,看似天然的石林,一刻不停地從周邊雷雲濁霧中吸收雜氣,并盤轉運化,是由混亂向血魂寺秩序轉變的開始。
目前來看,這種轉變算不得迅,大量的雜氣和混亂元素淤積在此,又被石林中的原始祭台鎮壓,沉入更下方的區域――那裡就是早前血魂寺未成時,“熔岩地獄”的位置。大量的混亂元素被鎮壓在此,在特殊的運化機制下,化為激湧澎湃的岩漿湖,重新洗煉,又被高壓送出,成為血魂寺山體上流動熔岩的源頭。
羅南的意念便在岩漿湖裡轉了一遭,沿着血魂寺的秩序流向,被高壓從内部甬道送上了峰頂區域,略加盤轉,又沿着外部河道蜿蜒而下,在血魂寺各區域大緻繞行一周,重歸于岩漿湖。
“唔,原來是這麼個流程。”
羅南大概弄明白了血魂寺不斷成長的基本步驟:第一步吸納雜氣、壓化岩漿;第二步是高壓噴射,送至頂端;第三步自然就是層層塑形……隻不過如今在峰頂塑形階段,漫無法度,空自浪費了大把能量,想來是牧者缺位的緣故。
這樣的話,像摩倫、殷樂這樣當值的牧者,除了幫助人面蛛覓食以外,最大的作用,恐怕就是在塑形法度的控制上。此前任鴻争奪的,恐怕也是這樣的權力。
此時回頭再看第二層院舍園林處的四枚牧者印記,自然又有一份不同的感覺。
意念穿梭,何其之快,就算按照血魂寺的秩序運作,周遊一遍也不過就是眨眼間的事。這份經曆對他深入了解血魂寺大有裨益,此前摩倫、殷樂等牧者在位時,他可沒這個機會。
既然如此,羅南也不急于下手,隻将意念化入熔岩之中,一次又一次周遊血魂寺。由于山體結構複雜,每次的流經的路徑還都有微妙的不同。
羅南就像繞山跑步、飄流,随着周遊次數的增加,他對各條路徑越來越熟,對山體、建築的布局以及相關規則運轉,也越來越清晰。
他已經明确,目前這四個半建築,半個就是峰頂祭壇。第四層則是一組宮觀殿堂;第三層是倚山開鑿的石窟;向下就是院舍園林和石林岩漿湖。
每一個建築,都具備特殊的運轉法度和功用,有的明白直接,有的則非常隐晦。羅南終究還是外來戶,無法直接對血魂寺做出幹預,很多東西也就見不分明。
這也沒什麼,隻要能對牧者印記起作用便好――羅南現在可以确認,停留在第二層的牧者印記,類似于寄魂分身一類,存在于精神層面與血魂寺這一特殊空間的交界地帶。
羅南都已經進入了血魂寺,自然可以施加作用。至于如何作用,在循環周遊的過程中,他也想出了招法,正好拿來一試!
第二百三十一章
牧者印(下)
一念即生,羅南的注意力自然集注到第二層某個“螢火蟲”之上。
這隻“螢火蟲”,對應的正是任鴻。
熔岩山溪中,有意念流淌。來自生命星空核心區的“引力”,通過這一渠道,與目标無聲挂鈎,施加作用。
“先要控制力度。”
一開始,羅南故意做得比較“收斂”。無形之力牽引螢光,緩慢而堅定地破壞了它的自然飄蕩狀态。
與之相呼應,地下停車場中,任鴻激零零打個寒顫,嘗試掐印訣,定心神,保持牧者印記的穩定性。
顯然,羅南的判斷無誤,當前任鴻正是對牧者印記最敏感的一個。然而這家夥憑借“積蓄”強行沖高牧者印記權限位置的手法,可一而不可再,此時已經徹底見不出效果。反而因為用力不當,情緒緊張,眼珠都要鼓漲出去。
下一刻,任鴻脫口叫道:“戰決啊,他們正把我排斥出血魂無疑,這是向田邦求助,在近乎窒息的戰場周圍,任鴻的叫聲愈刺耳。田邦應該是聽到了,卻沒有第一時間回應。